他朋友的遗物?那阿凌岂不是——
惊愕地看着一脸认真地盯着腕甲看的默先生,凌笑心里霎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千年老妖竟然认识阿凌?那他岂不是已经知道她是魔族人的身份了?
一脸愕然地看着默先生,凌笑都忘记了他还伸着手等着看腕甲的事情,发了好一阵子的呆才恍然回神,将腕甲从手上卸了下来交到他的手心里。手指不经意间擦过默先生的掌心,摸过腕甲的凌笑感觉他的掌心热得烫人,跟他一身清冷倒是极为不符。
老人们常说,掌心烫热的男人,大多性情豪爽热情。这个男人,本应该是热情似火的人,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副对所有事情都漠不关心的冷冰冰模样的?
对于凌笑的疑惑,默先生没有空暇去关注,他现在满腹心神都放在了掌心里这枚小巧的黑红相间的腕甲上。指腹轻轻摩挲着上头的赤红色云纹,抚摸着每一道纹路,指尖似乎都跟着轻颤起来了。
将腕甲翻了过来,轻轻扒开腕甲上的扣搭,默先生仔细地看着内里的雕纹,果不其然在腕甲内里最中间的位置看到两个小小的字【白黑】。
左边的【白】字一笔一划都镌刻得极为工整,相反地右边的【黑】字因为笔画太多,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雕刻者工艺不佳,整个字歪歪斜斜的,一笔轻一笔重的很不美观。可即便如此,那个字在默先生看来却胜过世间的一切,再没有什么可以比它更好看的了。
看着并排而立的两个字,眼眶渐红,视线仿佛都被泪水给糊住,辗转间又回到当日两人打打闹闹的时光……
“呜哇,阿默你在弄什么?”
“刻字啊,这个好看不?”
“还不错啦,不过这么重的手环,哪个女孩子戴得起来啊?”
“不是手环,是腕甲,给你的。”
“我的?那敢情好啊!对了,记得刻上我的名字!”
“有啊,我已经刻好了,你看——”
“啊啊啊——阿默你活腻了想死吗?你丫的刻个‘白’字是什么意思?要单挑吗?”
“啊哈哈哈……阿珩不是经常喊你小白吗?那刻个‘白’字也没错啊。”
“丫丫的!不行,我也要刻!”
“你也要?想刻什么你直说就是,我来弄就行了。”
“不要!这个我要自己弄,你给我闪开!”
“欸——啊好好好!给你就是了,你小心一点儿啊,别弄伤了自己。”
“哼哼!我是小白,那阿默就是小黑,就刻个‘黑’字,气死你!”
“……”
手指怜惜地抚摸着这两个字,耳边似乎还能听得见那天那人在他身旁嘟囔着的话语,只可惜现在礼物仍在,那人却不知道埋骨何方葬身何地了。
凌笑看着默先生轻抚着腕甲神情黯然的模样,知道他又陷入回忆漩涡不可自拔了。可不曾想他会突然爆发,凛冽而庞然的势压一股脑儿倾泻而出,一气之下竟是将她生生压得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而四周的翠竹在一阵“啪啪啪”声中碎成了粉渣,平静的泉水也被震得荡起滔天波浪。
抬眼望去,正好碰见默先生怒形于色咬牙切齿地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个腕甲,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失去了理智的默先生,压根儿没想到凌笑在他的势压压迫下,连呼吸都成困难了,又谈何回话?其实他自己也明白凌笑会得到这枚腕甲,只能说是机缘巧合,可是当下他满心的悲伤无处发泄,竟是不顾身份对着一个小辈发起了脾气,其实他最该生气的当是他自己才对。
当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的时候,凌笑已经被他的势压钳制得快没气儿了,见她脸色惨白如鬼当即将外放的势压全数收回,空出一只手将泫然欲倒的凌笑给扶住了。
就着扶住她的姿势将内劲输入到她体内为她疗伤,忽然瞥见她嘴角渗出的斑斑血迹,默先生顿觉心里一紧,心脏抽疼得厉害。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真是蠢到家了!
把被自己的势压震得内伤的凌笑救治好,默先生将腕甲收入自己的怀里,然后一把将昏迷过去的凌笑打横抱起,走到自己的居所里头将她放置在卧榻上面。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默先生默叹了一声,为她捻好被角之后才走出去为她熬制调理身体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