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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房间内,安静平和,唯有浅浅的呼吸声有韵律地起伏着……
这一觉,凌笑睡得极不安稳。
梦里,迷茫茫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凌笑在里头徘徊着,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一个轻柔的女音一直在她耳边响着,呼喊着一个陌生的但是感觉又很熟悉的名字。
阿凌。
阿凌!阿凌!
阿凌,你去哪儿了?
阿凌,你不要我们了吗?
……
女音“阿凌阿凌”的烦得要死,如同魔音绕耳,声声不息,一句句刺入凌笑耳里。她很想告诉那个女人,她不是她要找的“阿凌”,可是,她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只能任凭那喋喋不休的女音尽情荼毒着她的耳朵,凌虐着她的精神,无法逃离!
阿凌,不要走!
阿凌,不要放弃我们!
阿凌,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
入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仿佛对方就是在她耳畔轻语,可是凌笑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根本没有第二个生物的存在!
谁?
是谁在她耳边吵闹不休?
是谁?那个女人是谁?阿凌又是谁?
那个女人一直在碎碎念,倾述着她对那个“阿凌”的思念和忧思。可她的叨念却对凌笑的脑海造成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声量不大,不会震破耳膜,明明只是令人厌烦的絮叨而已,可是凌笑却抱着头跪在地上大喊大叫,头痛不已。
为什么?
为什么听着这个声音,会觉得熟悉?
为什么听着这些絮叨,她的心里会那么难受?
零星碎片的记忆残骸像个调皮的孩子,在白雾中一闪而过,快得叫人来不及去把握住,就这样从凌笑面前溜走了。
一个黑色掠影忽闪忽闪地,看不清是什么,猛地跳到凌笑面前,可她依旧看不清楚黑色掠影的真实面貌。
头抵在地面上,凌笑就这样看着痴痴地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黑色掠影,眼眶里蓄满泪,想要伸出手去触摸它,却始终够不到。
她所不知道的是,此刻她眼里投露出来的那抹情感,饱含怀念,饱含愧疚。
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淌着,凌笑麻木地凝望着空中的黑色掠影,彻底失去了动弹的能力。在她缓缓闭上眼睛之后,那选在空中一动不动的黑色掠影突然朝她俯冲而来,直接窜入她的额头,消失无踪……
华灯初上。
昏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凌笑,终于醒过来了。她慢慢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一把抹掉脸上未干的泪痕,泛白的唇瓣小幅度地颤抖着,双目无神地盯着地面发呆。
记不清做了什么梦,只知道,有个女人一直在耳边喊着,好像是在喊她,又好像不是。呆滞的目光终于回神,在扫及右手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总感觉右手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到底是什么呢?
凌笑茫然地摇了摇头,算作是对自己的回答,然后从床榻上起来,拖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走了出去。
吩咐侍女准备沐浴,这期间凌笑的精神一直很恍惚,以至于让凌宅上下所有人都以为她又变回之前那个呆呆傻傻的九少。
整个人泡在温热的水里,全身舒展开的毛孔被热水滋润着,凌笑恍惚的魂儿才逐渐回体。舒舒服服地泡了澡,在擦干身上水珠穿衣服的时候,凌笑的目光又不自觉地坐在右手上。
为什么总有一种右手上以前佩戴过什么东西的奇怪感觉呢?
原身很讨厌在脖子上、手上戴各种饰品,凌笑自己也没有这样的习惯,可是这种突兀的违和感一直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若非她神智够坚定,只怕她真的要屈服于感觉,相信自己以前是真的有戴东西在右手上的习惯了。
草草地用了膳,睡了一整个下午的凌笑此刻没有丝毫睡意,尽管下午的时候她睡得并不安稳。面无表情地在院子里散着步,看着随风而来的紫黑色雾气在她四周打着旋儿,伴着落叶嬉闹着,凌笑的心情并没有丝毫的转好。
晃荡到石桌附近就着石椅坐下,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黑雾的动静,观察着周围侍卫的反应,却见他们都是很平静地站着。果不其然,除了她,谁也看不见这股黑雾。
忽然,猝不及防地,梦里那个黑色掠影的影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而同一时刻,院子上空的紫黑色雾气抛下玩儿得不亦乐于的落叶,急匆匆地往一个方位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