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就招呼起来,吴阶在他的左手边,看着众人,笑而不语。
代郡的世家子弟们,朝两人恭敬行礼,各自落座。
军营中的酒宴,就算再怎么精心布置,也是比不上城中酒楼的,众人早都有了心理准备,他们这次过来,就是因为吴阶临走前,留下来的暗示。
不过,酒席之中,吴阶仿佛忘记了这事,居然半点也不提及,倒是谈论着代郡的风土人情。
众人也只能配合着谈论,但心里却逐渐焦急,他们此来,可不是为了谈这个的,这大老远的赶来,还有可能被新太守察觉,事后埋怨,若就过来聊聊家乡,谁都受不了,嘴里吃着的东西,更是味同嚼蜡。
“诸位,”见众人的情绪差不多都起来了,吴阶和汪荃对视一眼,停下了风土之言,话锋一转:“这次请诸位过来,是有事相商。”
来了!
顿时,几家青年不约而同的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正襟危坐。
“不用这般严肃,”吴阶摆摆手,看了汪荃一眼,“还是让汪将军跟你们说说详细情况吧。”
“诸位贤侄,吃着,喝着,听听本将请求,”汪荃笑着接过话头,“此事,说起来还有些难为情啊,盖因此求,有些挖陈太守墙角的意思。”
不少人一听,就暗自打了个眼色,暗道果然是冲陈太守去的。
“是这样的,几日前匈奴入侵,委实让本将心惊,这才意识到边军守备有诸多漏洞,就想着要加强一番,谁曾想,昨日又有探子来报,说草原不少部族有意动,似有大举南下的意图,本将一听,更是心急如焚啊……”
看着汪荃一脸焦急之色,在座众人不由暗暗嘀咕,这位的戏演的着实不错,只是这等军情随意拿出来,给世家透露,本就不怎么可信,因此他们心里认定了,此话实为借口,就是为了后面做铺垫呢。
“所以,本将决定,用三个月的时间,加强边疆一线的防御,在这代郡边界筑一座堡垒,只是如此一来,耗费巨大,石料、人力、钱货不知道要花费多少!”
他顿了顿,不出众人意料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所以,这接下来三个月,希望诸君的家族,能全力支持边军筑堡,这也是为了代郡的安宁,相信诸位的家族,以及陈太守都能理解。”
边军要筑城?
众人对视几眼,露出惊讶之色,不知道是真是假。
边军如果筑堡,肯定不是坞堡,而是近似于村镇的据点,如果投入足够、时间够长,甚至可以发展成城池。
大汉北疆沿线,就有许多城池,最初是由军中领头兴建,经过多年经营,成为坚城,只是其中投入不知道要有多少,往往是由王朝主持,最起码也得由一方军阀、诸侯支持,当下的幽州,如果说谁有这个实力,那非王浚莫属。
一个屯兵中郎将,统领一万左右的兵马,就是算上屯民也没有多少人,还要守备和耕作,没有外力的帮助,是万万难以成功的,但因为汪荃这么一句话,就让代郡家族拿出钱财人力,给予帮助,那也不现实。
筑城的投入,同样是在让世家割肉,就算有王浚作保也不例外,世家找王浚的目的,是为了维护自家的利益,如果投靠王浚,还要花费这么多,那他们何必舍近求远,太守不是更好的人选么?
想到这里,很多人都有了决定,便敷衍着称赞,但没有一个愿意拿出真金白银的——
在场的虽世家小辈,但能代表家族过来,加上之前在代县,各家拜访吴阶,说定了些条件,所以这些人过来,本身还是有一定的决定权的,最起码可以先商谈一番,拿个章程回去,给家中长者过目。
但等饭局吃到最后,还是一个出头的都没有。
吴阶也不着急,他和汪荃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现在只不过是提前透个信儿,等北疆战事的消息逐步传开,这些家族会主动上门,到了那时候……
“这些家族的人力、财力、物力,尽数都要被边军消化,没有了这些家族的财力、物力、人力,他陈止如何还能成事?怕是没有世家的扶持,他连站稳都不可得,靠着南边输过来的些许人手,又能成什么事?没有当地人的配合,他只能是寸步难行!待得其人政令不通,我就当献上妙计,让大将军收服这陈止,方能彰显我之才能!也好报了此番羞辱!更让陈止知道我的手段!”
想着想着,吴阶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了一抹淡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