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安之从柜子里翻出段西良一个月前留下的那只盒子,四四方方的,浅咖啡色,上面系着鹅黄的丝带,看上去很精美,也很陌生。
段西良留下它的时候,她本以为,不管里面装的是什么,她这辈子都不会去碰了。世事真是难料,越想逃避的,越是躲不过去,越想珍惜的,越容易丢失。
向安之把那个盒子塞进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里,然后去换了衣服,拿了包包,拎着那团黑色出门。距离大门不远,有一个大的垃圾筒,她像往常丢垃圾一样,毫不犹豫的把那个盒子丢了进去,咚的一声响,垃圾筒旁正在觅食的流浪猫被吓得跳出好远,用警觉又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她面无表情的把包包挎好,掏出手机给主管打电话取消了下午的假期,她准备去上班。
生命中有那么多可让人咬牙切齿的事情,她若件件都认真起来,就算这一辈子不吃不睡,也恨不过来。有时候,不但幸福是件奢侈的事,连悲伤也是。
她很庆幸,戴苏城给了她这份实实在在的工作,而不是让她挂一个空职,白拿薪水当花瓶。虽然,她的人生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具备什么意义,但她还活着这件事,偶尔还是需要证明一下的。
完成最后一份报告,已经很晚了,同事们早就下班了,诺大个办公司室里,每个格子间都空空荡荡的,只有几盆绿色的吊兰,被雪亮的灯光映出翠玉一样的幽泽。
向安之伸展了一下发麻的双腿,缓慢收拾着桌上的东西,关了电脑。
楼道里灯光昏黄,寂寂无声,她站在那里等待电梯,有人打着电话匆匆的从她背后经过,奔向楼梯间:“……老婆,您别等我了,先吃吧……对,刚加完班,我大概要四十分钟才能到家……”
电梯上的数字,缓慢的跳动,向安之百无聊赖的低头,看见自己脚下灰色的影子,微微的,绽出一抹笑意。
她好像从来都是不被等待的,也无人等待的。其实这样也不错,不用急着回家,不用跟谁交待行踪,不用在宿醉后感到于心不安,习惯xing的不去奢望和期盼,倒也干净。
戴苏城发来短信的时候,向安之刚刚步出电梯,她打开手机,虽然没有属名,但那一串号码像是刻在她骨头里一样,她知道是他。
很没有耐xing的几个字:怎么还没下来!
她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正监视着她,不然怎么好像知道她下班了似的。脑袋里正在划着问号,叮铃一声又一条短信进来了:到地下停车场来。
君命不敢违,戴苏城的命令就更不敢违了。向安之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地下停车场,他的车子就停在离出口不远处,大概看到她进来,亮起了车灯,惊险的一个急转弯,蹿到她面前,“哧”一声煞住。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他隔着玻璃瞟了她一眼,硬声硬气的丢出两个字:“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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