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来看你。”
苏岑闷闷应了声:“……还有二十二天。”她如今终于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真的……好难熬啊。
陵云渊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低笑出声,闷闷的笑声震动胸腔,苏岑耳朵尖忍不住红了,松开他:“好了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也赶紧走吧,当心宫门关了,你就要翻墙了。”
陵云渊俯身,替她再次拢了拢披风:“……好。”
只是直到陵云渊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苏岑怅然若失,仰头望着天际,默默数着日子,没事,很快他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苏岑很快沿着小路回去了,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岑与陵云渊先前站着的位置,一张原本清俊的眉眼,此刻因为眼底情绪的变化,多了几分戾气,映着这样的夜色,格外的骇人。
掌心攥着一旁的枝桠,猛地一拽,所有的树枝全部都被扯了下来,划破了掌心,血一滴滴落在地面上,残梅一般,入夜的风,似乎……更冷了。
苏岑因为白日里睡多了,到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她让夏兰去休息,一个人拿起陵云渊先前看得兵书,翻了几页,却没什么感觉。
苏岑放在了一旁,日光一晃,她觉得脸似乎有些痒,伸手挠了两下,只是那种很微妙的感觉,怪怪的。
苏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动作极慢地用手撩开床幔,然后一步步,动作极为缓慢地走到了铜镜前,她一直是闭着眼的,她怕自己睁开眼,会看到什么可怕的画面。
可时间一点点推移,她不可能真的躲着不见,深吸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只是即使早有思想准备,苏岑看着自己的额角露出的几片蛇鳞,一张脸瞬间惨白了下来。
而她原本乌漆漆的眸仁,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晃动的缘故,甚至有种银色的森然,瞳仁蹙然一缩,苏岑喘着粗气猛地转过了身,不敢再多看一眼。
苏岑以为只是脸上发痒,可到了后半夜,她身上长出蛇鳞的地方,简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自己的身体,既痒又痛,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几乎要把她逼疯。
她躲进被褥里,咬着自己的手死死压抑住了身体的疼痛,额头上一层层细密的汗,接连不断地低落了下来,她疼得浑身都在打颤,短促的呼吸,粗重而又嘶哑,仿佛从喉咙里硬生生逼出来的。
苏岑痛到最后,硬生生把自己手臂上的蛇鳞给拔了下来,疼痛掩盖了那种入骨的痒,让她头痛欲裂,血染红了被褥,她缩在里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终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夏兰第二天等了很久,苏岑都没有醒来的迹象,陵云渊因为临时有事,派了苏十一过来告诉一声,晚些再过来。
夏兰担心苏岑有事,就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只是刚踏进房间,就觉得房间里似乎有很淡的血腥味。
夏兰脸色微变,快步走向床榻,撩开床幔,就感觉血腥味更浓了,她看不清被褥下的情景,可被褥上沾染的暗红色的血让夏兰吓坏了,生怕是不是孩子出了问题?
赶紧上前要拉开被褥查看苏岑的情况,只是夏兰刚动,苏岑就惊醒了,动作极快地拽住了被褥。声音嘶哑:“别……碰。”
夏兰一怔:“苏姑娘,你、你没事吧?你怎么会留了这么多血?”
苏岑怕自己脸上的蛇鳞未褪,不敢让夏兰看到:“我没事,你去请端王过来,别……告诉阿渊。”
她被折磨了一夜,浑身的力气此刻都在攥着被褥上,一句话,喘了好几口气。
夏兰心惊胆战,连忙应了声,想查看苏岑的状况,可她不肯,夏兰怕让她更不舒服,就赶紧走了出去。
可流了这么多的血,夏兰哪里敢不告诉陵云渊,就赶紧出去,一慌,就六神无主:“苏七,你赶紧去找端王,苏十一,你回去告诉殿下一声,让他赶紧过来,就说……孩子有问题,快一些!”
夏兰脑袋里乱成一团,而苏七与苏十一却是傻眼了,到这时候才知道苏岑竟是有了身孕,也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几乎是飞一般就拔地而遁。
苏岑等房间的门再次被关上,才慢慢费力地坐起身,撑起身体,弯下腰,慢慢把半夜的时候,撕裂下来的蛇鳞一片片给捡了起来。
她只能庆幸,夏兰因为担心并未看到地面上银白色的蛇鳞,苏岑每动一下,都觉得牵扯到了浑身的神经,疼痛袭来,痛苦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