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这副好皮囊了。”须臾的声音极高,对于城墙上城墙下的人皆无有二,一时间在军中倒也掀起了如雷的笑声。
宁越看到苏长宁脸上戾色一闪已觉不好,忙喊:“保护公子”。
只见公子身边四条人影扑出而苏长宁手中紧握的石子却已飞出。须臾的随身侍卫一扑疾上护住公子,最前面的那人身形一滞他已然发现了那颗向他飞来的石子。那人想要挥剑去抵但已来不及反应,只见他咽喉处登时鲜血如注已受重创,一声长咴叫声极为凄惨,一时谁也不敢再靠前一步可又不能这么静着,其余三人已经扑至须臾身边护着他往人群中退了好几步。
“苏长宁你休得放肆!”侍卫中有一人遥遥喊道。
“语出冒犯者,必死。”苏长宁在城上峥峥的喊道,她身后的士兵立时受了鼓舞,大呼“必胜”,声调整齐划一。
“这人有点性子,的确当是巾帼啊!”须臾不怒反而哈哈笑了起来,“我倒觉得这场战争开始好玩起来了,与这样的美人在这样的残酷之地相对想来也是一件趣事。”
须臾在沉香殿中素来蕴藉风流,大概这会儿把这战争之地也比作是温柔之乡了吧。宁越未有接须臾的话,只是眼神向着城墙上飘了飘,声音不大,但话句却是清晰:“苏长宁,你若再对公子不逊,就休怪我让你死上千百次。”
一言即出倒让城墙上的人惊了惊,长宁脸上忽反微微一笑,那笑笑得极为诡异如已心迷,只听她缓缓道:“死上千百次又何所谓,但我定然在这黄泉路上要你作陪。”
城上城下一时静极了,宁越却象根本没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就这么抬头望着时间好象都停顿,一切都已变得没什么意义了。却在这极静之处忽有一个人的声音微微然而叹道:“当下都抓不住,又何谈什么来生,他生,生生世世千百次的,多累啊。”
说这话的正是须臾,他的脸上显出一点恍忽的意味,忽然就笑了笑,调转马头回营去了。
“丞相,今日攻是不攻?”池晏与庞即在边上问道。宁越轻轻吸了口气闭住了眼,再睁开眼时嘴角勾着一点笑意:“不,我们退。”
“苏长宁,你的礼物我收下了,他日定当变本加厉奉还。”他的声音依旧轻柔丝毫没有一点杀伐血腥之气,然而却让听者心头大颤知那恶梦必要来了。
城墙上的莫闻人一行却对苏长宁的此举有些担忧,担心对方就此攻城得不偿失,苏长宁却是一摆手道,“将军放心,今日他们不会攻城。”
“为何?”
“宁越此人行事素来谨慎,不会行强攻之事,即便强攻他也会先瓦解对方的士气,这样才会事半功倍。现在还不到时候呢。”长宁的话让莫闻人有些迷糊,“都尉对他好像十分了解的样子。”
长宁愣了愣但转而笑道:“将军难道不知道有一句话叫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吗?”
长宁没有再说话,她逆着光,看到北燕大军果然开始撤去而他也随军离去 ,长宁看着那一抹背影似乎看到当初的少年兀自坐在马背上,身上背着行囊,回首望了同样是年少的她最后一眼,随后纵马驰去翩翩衣袖随风鼓动,犹如一只欲要展翅的蝶。
北燕军营中,郭济却是不自在了,直接出言相询,“丞相,今日为啥任由南陵军挑衅?我十几万大军难道还怕了这城中区区几个南陵军了不成?这口气你能忍,将士们怕也不能忍啊。”
这句话说的露骨,针对性一清二楚,宁越却始终文质彬彬,温文守礼,这种人最好说话,因为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会动气不会反驳你,永远是一副温温雅雅、和和气气的样子。这种人也最难说话,因为你一句话说出来,往往会石沉大海激不起任何波澜,你还在揣测还有迟疑,他便已将你的深心与这个世路统统看得精细透致。
“那丞相有何打算?”须臾一边命人清理这些死尸,一边与宁越入营帐商议。
宁越目光从营帐里这些人身上扫过,公子须臾身边的人,有池晏,庞即,欧阳度,郭济,樊谧,还有死去的徐方。
池晏是原本镇南侯池壁大将军的儿子,能力本事绝对是这些人中最高,以骁勇闻名天下,臂力过人,格斗技术强,但尤善骑射,名符其实的“百步穿杨”。就是性子有些毛燥,不太谨慎。当年灭白陔时指挥了广平大战,此战消灭了白陔军的主力,广平之战刚一结束,池晏就力主攻打卧郸,得到宣王支持,全军同仇敌忾、一鼓作气拿下了卧郸,由此奠定了北燕全线胜利的基础,又后一路杀进白陔国都,俘获了白陔王,功绩一度胜过镇南侯池壁。池壁被谓为北燕史上统兵最多、打仗最多的将军,在他的军事生涯里,几乎没有失败的记录,而他的儿子池晏青出于蓝,大有赶超之势。
而安远将军庞即原本是一个无名小卒,但其人能力超群,性格谨慎,曾做过宁越十二云骑兵骑尉长,无一有差错,后经宁越极力推荐,在攻打楚茨之时一夺其军事重镇成皋、荥阳,二夺楚茨边境三十七城,建立东郡,西郡,隔断了楚茨与其他几国的合纵互救之路,使楚茨国国土迅速缩水,并为池晏的长驱直入打开了口子,又经攻打楚茨雾都、阳襄,稽会,洛定四战之后,庞即已然天下闻名。可见,这二个毛头小子,大有可能会是以后北燕统一天下的股肱之臣。
而欧阳度是公子须臾身边的说客,因为有家族势力而被公子须臾拉拢,欧阳度家中是国都康丰第一家富贾,财势庞大,富可遮天,除此之外,欧阳度本身并不安于从商,倒是占着几分学识,行诡辩之才,号称“天下第一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