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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恨欲之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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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恨欲之箭

    歧元寺寺门大开,一位无尘大师领着一众寺僧出来迎接,气势恰当,神情怡淡,好像那些将歧元寺围得水泄不通的士兵就是那山中一草一木,一蝼一蚁,平淡无奇。

    寒暄半盏,寺里清风盘旋不定,一群昏鸦站在枝头沉沉欲睡,公子须臾突然瞧见寺院拐角处,一位黄袍老者正倚墙席地而坐,一手酒壶,一手兔肉,大快朵颐好生痛快,须臾正欲问,就见宁越走过去拱手礼拜,“无渊大师。”

    须臾一惊,这无渊大师可是传说中英雄侠士般的人物,有关他的传说,至今都在七国中传说,无渊是白陔国人,当年君王残暴不堪,弄得国内民不安生,无渊集结了几位壮士,打算消除一个国家永久黑暗与惊恐的源头——刺杀君王。

    当年正是三月初春,小雨,落叶,流水,古道,驿车,无渊义无反顾的登上了通往死亡的道路,而道路尽头,是暴君令人生畏的身影,那一年,所有的壮士像流沙一样崩解死亡,噩耗就像病毒一样流传飞快,然后又在时间的河流中吞没沉甸。

    原以为英雄都已白骨埋沙,料不想还能在这里遇见幸存的无渊,在这里当了不守斋戒的和尚,只求内心平静。 在须臾看来,他身上有一种被时光磨平了的英雄悲剧色彩,像是那些殉难者环绕在他周围怨孽的灵魂。

    折返后的宁越对须臾道,“看来无心大师对我这些年的造孽颇有怨言,怕是这一世,他都不肯出来见我了。”

    宁越想到这些,不免要感概前尘往事如烟,仿若云散水涸,曾经在寺院中清纯孤傲的那个少年再也不复存在了。既然无法重来,所幸就绝情到底,宁越让池晏宠即将寺中僧人悉数擒拿,看押于偏殿之中,依然未见无心大师,无尘大师亦无反抗,底下僧人从容打座。若大寺院,依旧安安静静,偶尔有风卷起树叶的沙沙声。

    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人肠道上秋天的草色在苍穹下显得有些肮脏颓败,又有一种被沙土覆盖过后无可奈何的挣扎,路上车辙经过一次一次碾压,已经龟裂,凹陷,或者鼓凸,没有规则。

    宁越、池晏,还有十二云骑兵,一路向前探查地形。

    两侧澜沧二山虽然山势平缓,但也气焰凌人,更奇怪的是,比起沧山的枯犒之气,澜山山腰之上则常年烟雾缭绕,颇像是一幅水墨画,这澜山与边上的为君山又互为夫妻山,个子相等,境况一致,都烟雾相绕,大有云深不知处的雄伟奇壮。

    宁越指着澜山和为君山问池晏,“池将军可知这两座山,又叫什么山?”池晏摇头不知,宁越又道,“此山又叫鬼魂山,有传说说此山生人勿近,古来多少人活着进去,却没有人出来,猜测变成了山中冤鬼,阴气颇森,以致于烟雾越来越浓,并逐年上升。”

    “行军打仗之人,岂能容鬼怪蒙蔽双眼,大哥,该不会也信这一说?”池晏打趣,宁越解释道,“这只是民间传说,以我之察,怕是这烟雾乃是一种瘴气,可以使人中毒身亡。”

    两人边走边说,这时在前探路的十二云骑士中的桑菩折返回来,报告说前面沧山山脚下有一堤坝,堤坝上有人看守。

    但为时已晚,他们进入了南陵军探子的眼界弩弓的射程之内,一时数以千计的箭矢从堤坝处射了出来,箭矢飞向高空越过落凤在空中身影优美却又萧杀。

    “快往回走,是南陵军队。”池晏一边用长枪格开了几支箭矢,一边急转马头,大概扫视了从堤坝口冒出的敌军人数,约摸千把,立时头脑中已经形成了不可硬战的方案,身后十二云骑兵快速作出回应,一溜烟白羽箭已向着敌军扫射过去,又躲过了南陵军礼尚往来射过来的箭羽,马蹄还转,护着宁越池晏向着来路狂奔。

    宁越却突然勒了马头转身回奔,甩下一句“你们先走,我去去就来。” 那身下的马似是感到了主人这些日子来难得有的好兴致,撒起欢的一路碎步跑了开去。

    苏长宁站在堤坝口上就看到那马纵飚而来,马上之人她自小认识只是再见那个人依然洒然脱略,而她,却气意寥落。

    旁人俱都侧目,苏长宁一向对于战事慎重这会儿却开腔吐了声:“停”!箭雨顿时熄弱。

    宁越一抬头却见那面杏黄色的战旗远远的隔了个五十步距离在堤坝上招扬着,而战旗边上的苏长宁原本眼里还有一丝春光,但这会儿看到他来瞬息就冰封住了,那时那些林林总总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时千转百回,在他心头兜兜转转的荡开来。

    苏长宁更烦了她伸出脚尖踢那永远也踢不完的黄沙土,全不管自己的鞋头本来已快破了,深一脚浅一脚的站着连肩膀都有些歪,而她的两侧,那些箭矢依然冷酷的对着他,而她紧紧抿着的嘴唇里只需轻飘飘的一个字,那他二十五年来的命运便到这里完结了。长宁抬眼看那落凤谷尘路蜿蜒天高地广,他单身只骑前来依旧温和含笑,但这路途之上的尘灰掩面到底是使他暗淡了几分。

    苏长宁伸手取过一支箭架于弓上瞄准了他,他明知她们彼此之间是宿敌如今又箭矢当前,却威然不动毫不侧目凭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念的是她不忍?苏长宁呵呵一声,那箭带着薄薄的**恨念纵驰长奔出去。

    她是听不到他的一声轻轻叹息了,叹息声落良久也未躲闪,听闻嗖风掠过,一支白羽箭正嚣张的杵在他的礼冠之上,只可惜了其上一方价值不菲的碧玉。宁越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轻轻擦了擦汗,又猛地一扬手,那幅丝帕已在他手中随风飘落于地,他笑了笑似是洞悉了什么一抖缰已驱马折返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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