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十个指甲都已经拔完,皇帝面表无情:“继续。”
宫人们选了针灸一样,细如发丝的金针,在张嬷嬷被拔去了指甲的指尖,慢慢地挑着肉末。
食指连心,这种痛处每一下都直钻心肺,却是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千万倍!
张嬷嬷痛得想咬牙自尽,宫人死死扳着她的嘴巴,不让她得逞,她呜呜痛呼,涎水顺着唇角留下。
张太医侧着脸,不忍看下去。
他是医者父母心,这种人间惨象于他来说,不下于良心的叩问。
“我……说……我……说。”
气若游丝。
宫人们放开了张嬷嬷,此事她两只手都已血肉模糊,不见形状,身体像被踢了骨头一样,软在地上,只剩下了半口气。
她缓缓抬起眼,看向佟贵妃。
“娘娘……奴婢该死……奴婢真的受不了了。”
佟贵妃神色大变,声音也跟着发抖:“你、你胡说什么!”
皇帝眼中愈发深不可测:“说!”
“当日……是贵妃娘娘,送皇子殿下出宫,也是贵妃娘娘……替奴婢……划去名字。奴婢、奴婢感恩贵妃娘娘,对贤妃娘娘的恩情,一直不愿意供出贵妃娘娘……”
“你胡说!本宫对当年之事,毫不知情!你、你莫要含血喷人!”佟贵妃怒道,忽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呆滞恍然,默不作声了。
那张嬷嬷,似乎是方才折腾的狠了,眼神竟然有些恍惚。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贤妃娘娘,老奴辜负了你当年所托,老奴愧对于你……”
说罢,便一头往殿内的五爪金龙柱上撞了去——
“不好,快拦住她!”孙皇后脸色一变。
众宫人立刻冲了上去,可惜为时已晚,眼看着张嬷嬷的天灵盖就要撞到柱上,血溅两仪殿。
这时,只见寒冷刀光一闪,殿内的龙柱被人劈断。谢允然收剑回鞘,冷冷站在张嬷嬷跟前。
“话未说清楚就急着送死,没那么容易。”
趁此空挡,宫人们一拥而上,将张嬷嬷制服,捆*绑了起来。
皇帝看向佟贵妃:“当日的事情,你是不是参与其中?”
佟贵妃缓缓抬起头,她像是苍老了十多岁,神情疲惫至极。
“说!”皇帝声音陡冷。
“一切……由皇上定夺,臣妾……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你若是将那孽种藏身之处,交代给朕,这件事,朕就当从未发生过。”
皇帝神情微微松动。
佟贵妃对于他来说,到底还是与别的妃子不同的。他喜欢她身上这种宁静无争的气质,更因为她深得西太后的喜爱,因为对母亲爱屋及乌,他多少对佟贵妃也有几分别样的情愫。
但他绝不会因为这点不足为道的情愫,就改变的想方法。
佟贵妃沉默不语。
一如她方才所说,她一个字都不会讲。
皇帝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眼中已无半点犹豫和挣扎。
只有冷漠。
“来人,送佟贵妃移驾冷香院。”
冷香院便是冷宫,传闻那里曾经死过不少宫中嫔妃,云罗因为李夫人被杀一事,也曾在那里住过一段时间。
宫人们进殿,佟贵妃带了下去。
沾满血污的名贵地毯立刻被换掉,铺上了焕然一新的地毯。
“皇上,您看三公主……”
如今云罗已不再贵为皇女,孙皇后却故意喊云罗三公主,却是存了要刺激皇帝尽早做决定的意思。
皇帝的目光落在云罗身上,那目光,冰冷无情,居高临下,全然不带半点情分。
一名天子,在俯视他国土之上的贱民。
如今她乃罪臣之后,官昌之女,卑贱至极。
一日之间,天上人间,她并未感觉到一种从天堂落到地狱痛苦,反倒觉得事事如戏,往往曲折离奇。
前一刻她还在盘算,怎么利用她的身份,惩治谢允然身边的小三,下一刻她已经沦为脚下泥,泥中草,任人践踏。
不过也并没有什么不舍的,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她,是她平白接受了人家十八年的施舍。
皇帝正要开口说话,谢允然已经站了出来。
“皇上,不论她是皇室之女,还是罪臣之后,我与她拜过堂,结过发,饮过合卺酒,今生今世,她亦是微臣之妻。”
“臣生,她陪臣此生到老,至死方休;臣死,她亦陪臣同*眠一穴,共赴黄泉!”
*
久违的二更,昨天本来说二更的,结果回家后太累了,倒床就睡了……
以后这种没兑现的话,是不能再说了,要说也要等到兑现了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