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大、大概有30来人吧……具体的数字我也不太清楚。”
绪方沉默着,过了半晌后,他才幽幽地再次问出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你们除了打扫战场,也负责等待追杀外逃的虾夷们的同伴们的归来,对吧?那现在有几人回来了?”
“据我所知,好像一个也没有……”
“……多谢了。”
绪方将大自在向前一推,用刀刃贯穿了刀疤武士的咽喉。
获得经验的系统提示音,再次于绪方的脑海处响起。
待刀疤武士没了声息后,绪方收刀归鞘,接着将刀疤武士和那名普通武士的尸体都拖进了旁边的一座房屋之中。
现在这些留在村子里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分散在各处,一个一个暗杀掉的话,太费时间了。
于是——绪方他就在刚才,想出了一个若是成功了,能让现在四散在村子各处的士兵们都集中在一起的方法。
将刀疤武士和普通武士的尸体都拖进旁边的屋子里后,绪方解下左腰间的大释天和大自在,将这2柄刀放置在这屋子里的一角,然后开始脱着体型与他相近的刀疤武士身上的铠甲。
绪方要再用一次曾在蝶岛使用过的把戏。
……
……
塔克塔村,村子中央的某处宽敞的空地上。
负责统领这支打扫战场的部队的伊泽,百无聊赖地提着手中的长枪,做着“投枪”的练习。
而他用来练习投枪的靶子,是一具被放靠在一座房屋的墙壁上,断去生息许久的塔克塔村的某名年轻村民的尸体。
伊泽眯着一只眼睛,进行着瞄准,自觉已能精准命中目标后,伊泽将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掷。
长枪划过一条直线,直击尸体的胸膛,枪头直接没入尸体的体内。
“很好。”伊泽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自己刚才的这一投相当满意。
就在伊泽刚想将他的长枪收回来,继续做着投枪练习时,突然听到身侧传来一声接一声焦急的大喊。
“大人!大人!”
伊泽循声望去——便瞅见一名脸上、铠甲上满是血污的士兵,跌跌撞撞地朝他这边奔来。
“怎么了?”伊泽的眉头瞬间皱紧了起来。
这名满身血污的“血污士兵”一路跌跌撞撞、跌坐到伊泽的身前后,急声道:
“附、附近出现了大量的虾夷!附近出现了大量的虾夷!”
“血污士兵”的话音刚落,伊泽也好、伊泽旁边的几名士兵也罢,脸色统统于瞬息之间发生了剧变。
“到底是怎么回事?!”伊泽蹲下身,用双手紧握着“血污士兵”的双肩,急声追问道。
“我、我刚刚一直和同伴们一起追杀一个逃跑的虾夷。”
“那个虾夷的脚程很快,我们一路追到很深的地方。就在我们即将抓到他时,树林间突然冒出了很多的虾夷!”
“数量至少有100人!”
“我的那几名同伴都被突然冒出的虾夷给干掉,我、我一个人侥幸逃了回来!”
伊泽的脸现在铁青地像是要滴出水来。
“那些虾夷是在哪个方向出现的?”伊泽追问。
“那、那边……”“血污武士”抬手向北边一指。
“该死……难道是外逃的虾夷将救兵给请来了吗……!”伊泽一边破口大骂着,一边放开“血污武士”的双肩,然后站起身来,朝身旁的几名武士下令道:
“你们几个听着,去让现在村子里所有的人都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活,速速到我这边来集合!”
这几名士兵用力地点了下头,然后四散而开,前去执行伊泽新下达的任务。
伊泽将目光重新投到“血污武士”身上,“你有没有哪处地方受了伤?”
“我没事……”“血污武士”低声道,“只是感觉很累……”
“辛苦你了,你先到一旁坐着休息吧。”
“是……”
不一会儿,原本四散于村内各处的士兵们,便逐一回到了伊泽的眼前。
迅速点完兵后,伊泽的神色一沉。
“为什么少了两人?还有谁没来吗?”
伊泽一脸不耐地朝身前的士兵们咆哮着。
此时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在他正对着身前的士兵们发出不耐的咆哮时,那名原本正坐在一旁休息着的“血污武士”,此时突然缓缓站起了身。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腰间的胁差,一个箭步冲向距离他只有数步之遥的伊泽。
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近,再加上“血污武士”的动作实在太快,伊泽完全没来得及做反应,其没有甲胄做防护的左后膝就插上了柄胁差。
“啊啊啊啊啊啊啊——!”
像是要将自个的声带给撕开的惨叫,自伊泽的喉间喷出。
……
……
第一军营地,主帅大营。
此时此刻,生天目的主帅大帐中的灯火仍未熄灭。
营内,2道人影在灯火的照耀下,投射在营帐的一角,影子随着灯火的晃动而微微摇曳着。
这2道人影的主人,正是生天目与松平定信。
不久前,在得知松平定信突然来访时,生天目连忙赶去营口。
在来到营口后,生天目便见着了风尘仆仆的松平定信一行人。
虽然内心中有种种疑惑,不知应该在第二军中与稻森在一起的松平定信为何会在此,但生天目还是先迅速将松平定信接进营地中,然后把松平定信带到自个所住的主帅大帐里。
军营中虽没有酒水,但却存有些许茶水。
命人迅速将茶水煮好、做完一切对松平定信的招待后,生天目才终于出声向松平定信询问其突然光临此地的原因是什么。
松平定信一边喝着生天目所提供的茶水,一边将他这段时间的经历向生天目娓娓道来。
从率领人马考察那座海峡,一路讲到不幸碰到暴风雪与群狼、不慎摔下雪坡,但好在侥幸得救。
得知松平定信竟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后,感到相当震惊的生天目感慨道:
“老中大人,真没想到您这一路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正与生天目推杯换盏的松平定信,垂眸望着手中的茶杯里的茶水。
“是啊……现在回过头去细细想来,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情呢……”
“老中大人,亲自去考察地形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危险了。尤其是在虾夷地这种地方。”生天目露出苦笑,“在虾夷地这种地方,即使带上一百名护卫,也不能保证绝对安全。”
“您完全没有必要亲自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还请您日后不要再亲赴险地了。”
生天目的这番话,语气中满是诚恳之色。
他说出刚才的这番话,并不是为了客套或是为了博松平定信的好感,他是真心实意地担忧松平定信的人身安全。
自松平定信上台、成为幕府的新任老中并颁布了相当多的以提振幕府实力为目的的改革措施后,生天目就一直非常尊敬松平定信。
身为已经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生天目亲历过前任老中——田沼意次号令幕府的“田沼时代”。
生天目极其厌恶田沼意次。
不论是田沼意次的身份,还是田沼意次上任老中后所颁布的种种政令,都令生天目极其地厌恶。
和松平定信这种身上流着将军血液的权贵不同,田沼意次一开始只不过是纪伊藩的一名下级武士。
善于经营投巧、左右逢源的他,靠着长袖善舞,获得了当时的第9代、第10代幕府将军的宠幸,完成了奇迹般的逆袭,以下级武士的出身,坐上了老中的大位。
生天目一直认为——血统低下的人,没有资格坐上老中的大位。能坐上老中的大位的,只有那些有些优秀血统的权贵们。
所以自田沼意次上台后,生天目就一直看田沼意次不顺眼。
而田沼意次在成为幕府的老中后的种种所作所为,更是让生天目对这人的厌恶与日俱增。
直到现在,生天目都坚持认为——现在的武士之所以这么腐朽、堕落,都是被田沼意次所害。
田沼意次大权在握后,一改传统的“重农抑商”的国策,大力发展商业、手工业。他的这种大力发展商业的行径,导致“拜金”的风气在社会弥漫。
生天目亲眼目睹在“田沼时代”下,武士们都是怎么被“拜金”的风气腐蚀,不再追求剑术、学术,转而追求金钱。
在田沼意次下台、松平定信上位后,生天目对田沼意次有多厌恶,对松平定信就有多爱戴。
松平定信在上位后,他的一系列政令,基本就是和田沼意次反着来。
田沼意次重商业,松平定信则是重农业,令国家重拾“重农抑商”的国策。
田沼意次的“拜金主义”腐朽了武士们的思想、令社会弥漫着奢靡之风,松平定信就大力提振武家纲纪,鼓励武士习文练武。并严令禁止奢侈享乐。
在生天目眼中,松平定信的这些政策,才是能将国家引上正轨的政策。只有严守传统的“重农抑商”的国策,国家才不会动荡或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不良思想。
生天目一直视松平定信为力挽狂澜、将走上歪路的国家掰回正路的英雄人物。
出于对松平定信的尊敬,在得知松平定信险些命丧于此次的外出考察时,他的惶恐之情、担忧之情、希望松平定信日后不要再以身犯险的心情,都是货真价实的。
对于生天目刚刚对他所说的建议,松平定信没有出声回应,只微笑着,默默地抿着杯中的茶水。
“生天目大人!生天目大人!”
这时,营帐外突然响起响亮的通报声。
“最上大人他归来了!”
“哦哦!最上他回来了吗?快!让最上他快点过来这里见我!”生天目隔着营帐,向那名前来通报信息的士兵下令道。
“是!”脚步声自帐口快速远去。
“最上……”松平定信将“最上”这个姓氏咀嚼了几遍后,面露恍然大悟之色,“哦哦,我想起来了,是‘仙州七本枪’之一的最上义久吧?”
“是的!”生天目脸上浮现出些许激动,“老中大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真是令人诚惶诚恐。”
松平定信微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仙州七本枪7人的名字,我在好久之前就都有所耳闻,只是目前只见过你、黑田君、秋月君——你们3人而已。”
在前阵子,松平定信仍留在松前城、全军仍在做着最后的出征准备时,天道、最上二人一直留在军中管理军队,所以松平定信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天道、最上二人长什么模样。
“你是派了最上君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吗?”松平定信追问。
“是的。”生天目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今天派发给最上的任务,言简意赅地介绍给松平定信。
在生天目刚介绍完最上今天执行的任务是何内容后,帐外恰好响起了由远及近的有力脚步声。
营帐的帷幕被一把掀开,最上顺着被掀开的帷幕进到营帐之中。
在看到坐在自己舅舅旁边的松平定信后,从没见过松平定信的最上直接愣在了原地,思考着这人是何许人也。
最上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生天目便直接帮他解了惑。
“最上!还不快行礼,此人正是老中——松平定信大人!”
最上的瞳孔猛地一缩,呆呆地望了生天目一眼后,便以快到能出残影的速度,跪伏在松平定信的身前,向松平定信行礼问好,并为自己刚才没有及时行礼而赔罪。
松平定信摆了摆手,出声示意最上起身后,从头至脚,认真打量了最上几遍,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愧是生天目君你的外甥呢,这雄壮的体型,真是令人望而生畏啊。”
老早就听闻过“仙州七本枪”的大名的松平定信,对于生天目和最上之间的关系,自然是知晓的。
“老中大人,您过奖了。”
生天目之所以让刚完成任务回营的最上立即来他帐中,便是为了让自己的外甥能在松平定信的面前混个眼熟。
因此——见自己的目的初步达成了,虽然嘴上客套着、谦虚着,但生天目的眼瞳中已浮现出了藏也藏不住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