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生冲上去搓揉的欲望。
“哎呀,好可爱。”阿町双目放光,“我可以摸摸他们吗?”
“请便。”那名中年人用带着几分自豪之色的语气说道,“我们这里的狗都是进行过专门的训练的,不怕人也不会咬人,只要你们别主动招惹他们即可。”
“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负责拉你们的伙计马上就到。”
这名中年人留在原地,跟着绪方他们一起等待着他刚刚所说的负责拉绪方和阿町的伙计到来。
相比起狗,绪方其实更喜欢猫,他是纯正的“猫派”。
而阿町的喜好似乎和绪方相反,相比起猫,阿町似乎更喜欢狗。
因为喜好的不同,绪方并没有那么重的揉狗的欲望。
仅过了片刻,一道年轻的男声终于在绪方和阿町的身后响起: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绪方转过头向后望去。
在看清了这道年轻男声的主人的容貌后,绪方一愣。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很年轻的男性,看上去大概20岁出头。
之所以让绪方愣了下,是因为这人的五官有些特别。
不是纯正的和人脸庞。
他的五官和一般和人相比更深邃一些,但也不算太过深邃。
举个形象的比喻的话……这人的五官介于和人和虾夷之间。
“二位客官,我叫中原一郎。”这名年轻人一边向绪方和阿町鞠着躬,一边用标准得不行的掺着当地口音在内的“松前藩式日语”朗声道,“我将负责帮二位驾驶雪橇。”
……
……
因为在城町中不能驾驶狗拉雪橇的缘故,所以绪方他们得先把雪橇和狗都拖到城郊。
仅用了半个多小时,他们便带着雪橇和狗来到了城郊。
随后——
“狗原来能拉这么快的吗?”阿町一脸惊讶地望着前方正在拉动雪橇的4条大狗。
就在刚才,绪方和阿町乘上了足以容纳4人就坐的巨大雪橇。
雪橇是长条形的,乘客们没法并排坐,只能像坐摩托车一样,竖着坐成一条。
负责驾驶雪橇的中原一郎坐在最前排的驾驶位,然后绪方坐在中原的身后,至于阿町则坐最后面。
负责拉动这巨大雪橇的是刚才在后院里所见的其中4条大狗。
那个名叫中原的年轻人坐在驾驶位,仅朝前方的4只拉动雪橇的大狗大喊了一声,那4条大狗便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拉着雪橇朝前冲去。
速度之快,远超绪方和阿町的想象。
他们两人都是第一次见狗拉雪橇。
之前,他们二人只听说过狗拉雪橇是虾夷地的特色交通工具。
狗拉雪橇一开始是虾夷地的虾夷们的交通工具。
很多养得起狗的虾夷,都用其来代步。
松前藩在与虾夷们进行长年累月的对抗时,在无形之中,也尽兴了文化的交流。
狗拉雪橇这种交通工具,便被松前藩的和人们给学了去。
虾夷地不知为何,动物一般都长得很大只,狗也不例外。
虾夷地的狗又大又壮,几只狗就能将坐着人的雪橇拉动。
绪方都是第一次见狗拉雪橇,以及第一次乘坐狗拉雪橇。
都没想到原来狗能将雪橇拉得这么快的二人,其脸上都带着惊讶之色。
“哈哈哈。”中原笑了笑,“这个速度不算什么。除了狗之外,猫其实也能拉雪橇,而且速度也并不慢。”
“猫也能拉雪橇?”阿町发出惊呼。
“嗯。”中原点点头,“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从没有实际见过。”
“我听说露西亚国的猫又大又壮,所以当地的很多人都用猫来拉雪橇。”
松前藩本就是总石数只有1万石的小藩。
中原表示:到下午4点左右,就能抵达松前藩的北部边境。
中原从头至尾都没有问过绪方他们为什么要去松前藩的北部边境。只专心驾驶雪橇。
他的左右手各握着根像是操纵杆一样的玩意。
绪方问过中原这俩操纵杆是干嘛的,中原说这俩操纵杆是用来调节方向的,就用这两个操纵杆来操控雪橇变向。
周围除了雪就是雪,这样的风景,绪方都已经在奥羽那边看腻了。
在雪橇行驶到一处较平坦的地方后,为了打发时间,绪方朝身前的中原问了个他从见到中原开始就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中原君,你是归化的虾夷吗?”
说罢,绪方扫了眼中原那富有虾夷特色的侧脸。
“哈哈哈。”中原笑了几声,“不是哦,我不是归化虾夷。”
“只不过我的祖先是归化的虾夷。”
“我的祖先在元禄年间(公元1688年-公元1703)便入住松前城,成了归化人。”
“我的奶奶是名和人,所以我的体内既有和人的血,也有虾夷的血。”
“元禄年间?”阿町道,“那不是都一百年前了吗?”
“是啊。”中原点点头,“所以我并不能算归化的虾夷,我是土生土长的松前人。”
“我现在连一句虾夷话都不会说,只会说和人语。”
“比和人还像和人。”
“只不过……”
说到这,中原的脸上浮现出几抹苦涩。
“即使我是在松前城土生土长的松前人,城中的很多人还是把我当成虾夷看待……”
“和人把我当虾夷看待。城中的虾夷们把我当成和人看待……”
“幸好店主他不歧视虾夷,愿意雇用我当店中的伙计。”
“要不然,既被和人歧视,也被虾夷歧视,那真不知道该怎么生活啊。”
说罢,中原顿了下,然后赶忙回过头向绪方和阿町道歉。
“啊,抱歉抱歉,好像说了一些不怎么有趣的沉重话题。”
“坐稳咯!我们进入平坦地区了,我要让狗狗加速了!”
说罢,中原朝身前的4条大狗大喊了一声,随后那4条大狗再次加速,拉着绪方等人笔直向前行进。
……
……
与此同时——
虾夷地,某条河流——
沙沙沙……
像是用米筛来筛米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这条河流上响起。
11名年龄不一的男子站在河流的岸边上,拿着像是米筛一样的东西,借着河水不断摇晃手中的“米筛”,像是在筛着什么东西。
虽然他们的动作很像是在筛米,他们手中的那玩意也很像米筛,但他们实质上并没有在筛米,他们手中的那玩意也不是米筛。
他们的“米筛”里面所装着的是刚刚才从河里面打捞出来的泥土。
他们手中的器具是专门用来筛金砂的器具。
他们在淘金。
这时,这11人中的一名身材极其壮硕的壮汉朝另外10人朗声喊道:
“喂!休息一下!暂时休息一下!”
随着这名壮汉的话音落下,另外10人纷纷十分顺从地直起腰,放下手中用来淘金的器具,然后朝他们搭建在岸边不远处的营地走去。
这11人是一帮淘金团体。
在淘金已被幕府禁止、被虾夷仇视的当下,淘金已成了将脑袋别在腰上的玩命勾当。
于这样的重压下,为了求存,淘金者们也抱团了起来。
这11名淘金者回到他们的营地后,便围坐在一块大石头边上,一边恢复着体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今天又是一无所获啊。”某个身材很矮小的人长叹了口气。
“这条河流看来也没有黄金呢。”坐在他旁边的人出声应和。
“再在这条河流找2天吧。”刚刚那名让大家休息的壮汉出声道,“2天若还是一无所获,就再找别的河流。”
这个壮汉姑且算是他们的首领,不仅剑术高超,而且还有着十分丰富的淘金经验。
在这样的荒郊野林,他们唯一的娱乐,也就只有一起聊天了。
跟着身边的人简单闲聊几句后,首领突然偏转过头,朝坐在不远处的一个瘦得跟猴一样的武士朗声道:
“喂,祖父江!再跟我们说说你以前当赏金猎人时的趣事呗。”
被突然点名的那个瘦削武士愣了愣,随后苦笑道:
“老大,我能说的故事,基本都说完了啊。”
祖父江——看上去像是绰号,但其实是正儿八经的姓氏,只不过比较少见。
祖父江本为靠赏金为生的赏金猎人。
但他的身手平平,说是赏金猎人,但实质上从没抓住过或杀掉一个通缉犯。
过够了贫苦生活的他,决定奋手一搏——到虾夷地这里来淘金致富。
决意破釜沉舟的他,从某家米铺抢来了些许钱财。
然后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偷渡到了虾夷地。
在进到虾夷地没多久后,就见着了这伙淘金者。
在这伙淘金者的邀请下,祖父江加入了他们,成了他们的一员,跟着他们一起淘金。
祖父江加入他们——这大概已是3个多月前的事情。
这3个多月的时间内,祖父江跟着他们于虾夷地四处流窜、淘金。
在提防幕府的同时,也提防着虾夷。
虾夷基本都痛恨淘金者,因为他们认为淘金者们破坏了他们安宁的生活,也破坏了森林河流。
死于虾夷手中的淘金者,要比死在幕府制裁下的淘金者要多不知多少。
在大家休息时,为了打发时间以及放松心情,在这3个多月的时间里,祖父江常常被要求讲述他以前当赏金猎人时所遭遇过的趣事。
讲了3个多月的故事,祖父江肚子里的所有值得一讲的趣事基本都讲光了。
祖父江的这句“我快没故事可讲”的抱怨刚落下。坐在祖父江旁边的一名年长些的武士便笑道:
“没事!想到啥故事就讲什么故事。你的口才不错,我也挺爱听你讲故事的。”
这名武士的话音刚落,其余人纷纷响应着。
他们的首领之所以突然要求祖父江讲故事,不是没有理由的。
祖父江的口才很好,讲起故事来生动有趣。
而且祖父江以前虽没有抓到过一个通缉犯,但却遇到过不少能让人眼界大开的事情,大家都爱听。
自祖父江入伙后,听祖父江讲故事便成了众人的重要消遣之一。
沐浴着众人投射来的期待目光,祖父江苦笑着挠了挠头发,思考片刻后,说道:
“那我跟大家讲讲我以前在京都遭遇到绪方一刀斋的故事吧。”
“哦?”首领眉毛一挑。
在场众人纷纷朝祖父江投去感兴趣的目光。
“你遭遇过绪方一刀斋?”首领发出低低的惊呼。
“嗯。”仍旧维持着一抹苦笑的祖父江点了点头,“去年夏天的时候,我刚好也在京都。”
“然后就恰好碰上了绪方一刀斋火烧二条城的事件……”
“当时在得知绪方一刀斋攻进了二条城时,很多浪人都涌进了二条城,打算取绪方一刀斋的脑袋,靠绪方一刀斋的脑袋一夜暴富。”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绪方一刀斋虽强,但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下,说不定能露出什么破绽,然后被我恰好斩了他的人头。”
“在这样的侥幸心理下,我跟着其他人一起涌进了二条城的天守阁。”
“刚上到二条城的天守阁时,我就后悔了。”
“绪方一刀斋——他根本就不是人啊。”
“被那么多人围攻,却能一直屹立不倒。”
“所有敢上前的人,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无人能近身,无人能敌。”
“我离绪方一刀斋最近时,只有5步。”
“恰好目睹了浑身浴血的绪方一刀斋是如何将一名手持长枪的浪人给一刀斩成两半……”
说到这,祖父江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很恐怖的事情一样,身子猛地抖了抖。
“绪方一刀斋斩人时的身姿、那如恶鬼般的眼神,我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我现在都清楚地记得绪方一刀斋的恐怖眼神……我能记一辈子……”
“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
“我当时差点吓尿了。”
“然后直接逃了。”
“我当时趁着绪方一刀斋还没杀到我眼前,没命地逃。”
“当时也有不少人跟我一样,意识到取绪方一刀斋的脑袋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情,所以也一样没命地逃。”
“侥幸逃出二条城后,我就深刻地意识到我的身手有多么地差劲,跟那种怪物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于是没过多久,我就离开了京都,前来虾夷地这里淘金。”
以首领为首的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待祖父江话音落下后,首领咧嘴笑道:
“你小子竟然还遭遇过绪方一刀斋!怎么不把这事早点说呢?”
“因为这不是什么多么光彩的事情。”祖父江再次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哪有什么光彩不光彩的!人最重要的就是要活着!不论你有多么大的本事,如果死了就没戏唱了!”首领哈哈大笑了几声,“再跟我们详细说说你当时在天守阁看见绪方一刀斋的细节吧!我想再多听一点!”
听到首领刚才的那句简单的安慰后,祖父江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欣慰、喜悦的笑。
“细节吗……我只近距离见过绪方一刀斋一面,绪方一刀斋他和通缉令上所画的画像很像,负责绘制绪方一刀斋的通缉令的画师的手艺真的很高。”
祖父江继续讲着他之前在京都遭遇到绪方的始末。
而其余人也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