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就带了一个信得过的手下进了手术室,他自己给自己手术的,为了保持清醒,麻药也没打敢打太多,一定很疼的,龙少爷,是条汉子……”
陆小池的世界瞬间黑了。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故!
他为何只字不提?
原本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为白锦亭留干,而此刻,她才知道,她的泪腺,是为了龙谦而生。
一路狂奔,她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龙府,根本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气势汹汹的敲门,嘴里还嚷嚷着,“混蛋龙谦开门。”
可是,那脆弱且断续的字句,早就淹没在自己的泪水之中,如滚滚江水一般,付诸东流不复返。
唯独那心头怜惜不解的痛,如藤蔓一般,一寸寸从心底穿破血管,向浑身各处迅速蔓延开来,又似巫婆的锋利的爪子,狠狠的掐捏着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开门的是老七,看见陆小池满脸大汗哭成泪人的样子,怔了一下,然后,双眼明明露出洞察的目光,却故作镇定的说道,“陆小姐,你来了,我们少爷不在家。”
“我知道,他一定在,因为,我能感觉的到,我有事情问他,问清楚了,我就走。”
老七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陆小姐,你知道的,少爷不想做的事情,没人可以强求。”
“好,他既然不愿意见我,我就在这里等他出来吧。”
“陆小姐,你别为难我……”
“那你就帮我去求他出来见我,我话说清楚了,就走。”
“我跟你,无话可说。”
一声冷厉的嗓音从老七的身后传来。
老七一躲,陆小池便看见一张高贵温润却毫无表情的脸。
“少爷,我先退下了。”老七恭敬的说道。
“老七,以后,这个人再来敲门,就不用开了,本少爷不认识她,听见了没有。”
他的语气淡得好像白开水,连一丝责怪和怨恨的味道都没有。
老七看着陆小池哭得梨花带雨,哽咽不止,也顾不得龙谦的面色,只劝道,“少爷,不如你就把话说清楚,也让陆小姐死了心吧。”
“我说的再清楚不过,本少爷的记忆里,没她。”
“可是你的肾明明是因为我……”
“小姐,别自作多情,怎么,是怕我收购了慈氏,所以,就来主动勾-引我吗?”
“你是被杜小姐胁迫的,我知道,其实你对我……”
“我对你一直都是吃不着心痒,无关其他……”
“你在说假话,你明明就是喜欢我的。”
“对不起,如果时光重来,我宁可选择不认识你。”
龙谦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漫不经心的对着老七道,“关门。”
“龙谦,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的肾受伤却不告诉我,你为了我在杜小姐面前跪地求解药……你到底是不是为了爱我……”
“你想太多了……”
门没瞬间的关上。
那一道光亮的缝隙渐次变小,陆小池婆娑的眼中仅存的只是龙谦留下的最后一缕孤傲。
*
“少爷,已经九点了,外面,还下起了雨。”
书房里的龙谦拿着本书,呡着新泡上来的茶,面无表情的看书。
“你去睡吧,我一会儿就去休息。”
老七面露难色,刚想开口,就听龙谦淡淡的问,“她还没走?”
老七这才撞着胆子,一脸同情的说道,“晚饭没吃,站了那么久,要是淋雨了,会生病的。”
“你不会劝她走吗,一个人瞪着我的窗户,我睡得也不安稳。”
“这种事情,还是少爷亲自劝的好,吧。”
“废物!”
龙谦不悦,起身,来到窗前,看着金黄色的路灯下,陆小池倔强固执的站在那里,冷笑着说,“倒是有几分程门立雪的感觉,有意思,就站着吧。”
老七垂头丧气的出了门,满眼带恨。
他不知道,自家的少爷明明很在意那个女人,为什么却要如此一次次的伤她呢。
龙谦关了书房的灯,缓缓的来到窗前。
孤单的背影透出一股苍凉,一双怜惜的眼神中透出的皆是浓浓的深爱。
本以为见到自己书房的灯光灭了,她就会走,可是,她却没有。
她依旧站在濛濛冷雨中,一动不动。
她无力的低着头,头发黏在布满雨水的脸颊上,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有那一双小手紧紧的抱在胸前,不停的颤抖。
龙谦无奈的吸了口烟,想起陆小池不喜欢自己抽烟的样子,便又捻断。
两个人就是这样默默的望着,一个,站在冰冷刺骨的雨里,一个,站在无底深渊的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