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从一间阴暗潮湿的屋子里走出来便会迎来重生,可是不料,当陈漫夏跟着舅舅、舅妈回到郊区一处并不起眼,甚至是有些荒弃的陋屋时,她顿时就感觉,现实真的是太残忍了。
说起陈漫夏的舅舅王猛、舅妈吴晴两人,也算是农村中的苦命人。
两人本是育有一个女孩,奈何那孩子命运不济,五岁新年之时跟着陈漫夏去河边玩耍着凉,回来便犯了高烧,又因两口子着急新年去镇里赶集卖货并未及时救治,结果,那个孩子凌晨抽风死在家中的土炕上。
负责照顾孩子的是王猛的妈,因此,也哭瞎了自己的双眼,从此,患上了抑郁症,隔年也去了。
连年哀衰如当头棒喝,两口子突想起早在孩子出生之时,就曾经有路经门口的算命先生随口说过,自己的女儿跟羊命的人犯冲。
那时候的王猛、吴晴年纪小,也接受过初中文化教育,并不当真,而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俩才知道,陈漫夏竟真的是全家唯独一个羊命的姑娘,从此,私下便笃定不跟她家有任何来访,甚至,吴晴还做过巫蛊娃娃,巴不得陈漫夏早点死掉去给自己的女儿陪葬。
当时,陈漫夏的父母赔了两口子五万元,两人年轻力壮,隔年便生了个儿子,所以,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虽然,两家走动的不如从前频繁,但是,逢年过节,问候的电话却还是有的。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十几年的时间不过眨眼之。
陈漫夏大一那年,迎来了家里的一场变故。那一年,父母在车祸中腿部残疾,被高位截瘫,从此,陈家便一蹶不振,生活举步维艰。
因此,每逢寒暑假,陈漫夏都要外出打工凑学费,时常的,也去舅舅、舅母家中借钱给父母抓药。
可是,每去一次,王猛、吴晴的心就想起因她而死的女儿一次,所以,后来,竟是闭门不见。
去年,舅舅、舅母的儿子刚满十八,谈了个对象准备结婚,于是,两口子便惦念上陈漫夏父母的房子,恰好陈漫夏又去借钱,两口子就说愿意用五万元购买她父母的房子。
可是,陈漫夏却一口回绝,说那是父母用攒了一辈子的钱才建的,并未同意。
不久,王猛、吴晴的儿子便因为没有适合的房子跟女友吹了。
新仇旧恨,这舅舅、舅妈对于陈漫夏只有恨,没有一丝爱。
陈漫夏住的屋子是郊外荒地上一座独立的小房子,外面围着一个空心砖垒砌的高墙,里面,是三间灰突突水泥房,院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长得很高的枯草,纵横交错、东倒西歪的掩盖了通往房间的路,很显然,这里很久无人打理。
陈漫夏住的是东间,王猛和吴晴的屋子便在西间,中间,是厨房锅灶,以及取暖用的炉子。
三人刚到这里的时候屋子里冷冰冰的像是人间地狱,一点人间的暖气都没有。
王猛则主动去院子里劈柴抱草生炉子,而吴晴就在炕上给站在地上的陈漫夏铺被。
吴晴先是拿着笤帚扫了扫炕上一层厚厚的浮灰,扫灰的过程中发现窗户玻璃有一块碎了,便又满地去找塑料纸给糊上,最后,才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两大床厚背铺上。
一旁瞧着的陈漫夏脸上虽平静,但是,心底却森寒的如坠冰潭。
原本陈漫夏以为,视财如命的二人是得知了自己怀上了阔少的孩子投奔自己才赶来,可是,如果他们若真的有心投奔自己,按照他们那种奸商的头脑,定会不计一切代价、哪怕是倾家荡产也要让自己过上舒服安逸的生活。
而现在,满目所到之处皆是粗陋森寒。
陈漫夏只觉得屋外的寒风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身上刮着。
她狠狠的捂住自己的腹部,希望用掌心那最后的一丝余温去温暖自己的孩子。
看着陈漫夏有些愣神,炕上手脚麻利的吴晴便一眼会意。
她抽了一下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来得急,又付了你昂贵的医药费,我们身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你舅舅本来是想打算住旅店的,可是出门一打听,才知道这城里的旅店竟然是那么贵,住一晚都快赶上你弟弟结婚的定亲钱了,所以,我和你舅舅也是出于无奈,才把这房子给租下来了,虽然是有些简陋点,但是,火炕热乎,对怀孕的女人最好了,那剩下的钱就可以给你买补品了,女人怀孕不容易,得吃点儿好的,尤其是头三个月,孩子不稳定,容易流产……”
吴晴这个女人说起话来竟像是在讲一个阴森可怕的鬼故事,那语气,无比吓人。
陈漫夏的脸顿时就白了,却还是试探着问道,“舅妈,我爸妈还不知道这事儿吧?”
吴晴立刻就剜了一眼陈漫夏,几分埋怨的说道,“你这个姑娘以前还挺懂事的,可是,你说你,怎么就出了这个事情呢?我倒是想告诉你妈,但是,你让我怎么开口,你那个在穷乡僻壤当校长的爸顽固不化,肯定接受不了你未婚先孕,他身体本就不好,脾气还大,你妈主意又浅,我就没敢开口告诉他们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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