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年轻人兴奋的开口道:“我要是买台电视回家,我妈不得乐疯了。”
“如果捷利康说,拿钱的前提是退出罢工,你要拿钱去买电视吗?”田世昌问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问题。
旁边铺位的年轻人一愣,说:“咱们拿了钱,不是就要退出罢工吗?”
田世昌摇头:“拿了钱也不能退出。除非捷利康满足我们的全部条件,包括西联厂的条件。”
寝室内略有沉默,一会儿,旁边铺位的年轻人道:“老田,你不是西联厂的子弟,你这么在乎做什么?”
“没有西联厂的支持,你以为你能在西捷厂里呆下去?”田世昌哼的一声,道:“你们没看到这两天的情况?老李不点头,捷利康连西捷厂的门都打不开,到时候,捷利康的人走了,你们以为西捷厂能顺利开工?西捷厂不能正常工作,咱们能一个月一个月的拿到工资?你们都是西联厂的子弟,知道老李是什么德性。”
“我们是西联厂的子弟,拿一千块钱回家,老李爱做什么做什么呗,和我们有啥关系。”
田世昌嘿嘿一笑,说:“我拿一千块回家,以后再不回来上班,老李估计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们拿一千块回家,看你爸妈被调岗以后,要不要把你们皮揭下来。”
满室无语。
“四个月工资呦。”又有人叹一口气,然后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工人们继续到西捷厂门前站岗。
张生和韦尔斯也继续与工人谈,与老李谈。
然而,关键的分红问题谈不拢,双方实际上就是谈不拢的。
不明所以的工人们,则是慢慢的从各种问题中抽离了出来,要求先见到待发工资的现金。
张生和韦尔斯早有预料,依旧措手不及。
没有钱,又如何圆?
“我们的确准备了一笔钱,但我们希望,拿钱的工人,能够允诺我们几个条件。”这是张生和韦尔斯的缓兵之计。
田世昌却是毫不犹豫的道:“不管什么条件,先把钱拿出来,让我们看见。”
“不行,这里不安全。”张生断然回答。
田世昌呵呵一笑,指着旁边的冯组长等人,道:“你给他们看,难不成,我们还敢从他们手里抢钱不成?”
他这么一说,身后的工人也都愤愤然了。
没取到钱这么丢人的事,张生并没有向冯组长说明,后者并没有多想的道:“小张,给他们看就给他们看吧,时间拖的太久了。”
调查组来到西堡镇好几天,啥事儿都没做,冯组长也是不耐烦了。
张生犹豫再三,将随身携带而来的一万元拿了出来,又将那张一万元的邮局汇款单拿了出来,说:“剩下的钱我还没来得及取……”
周围一片嘘声。
西捷厂的工人们自从听说有四个月的薪水发,都兴奋的不行,早就算好了资方需要多少钱,现在看到一万元现金,自然是各种不满。
田世昌就在跟前,更是笑道:“你这张汇款单,是准备切开了发给我们吗?”
张三尴尬不已:“我明天就把钱取出来。”
“你们这样一天拖一天的,究竟哪一天才能复工!”李厂长突然痛心疾首的叫了起来:“冯组长,你是组织派来的调查组,西捷工厂不能复工,受损失的还包括我们西堡肉联厂,以及国医外贸,这可都是国家的财产!”
张生愕然,原本最期望复工的应该是他们捷利康,但到现在,事情却好像反了过来。
冯组长则是心里暗叫不好。
张生年轻不明白,冯组长却知道,国内对罢工这种事的对策,一向是尽快弥合分歧,以结束罢工为第一要务。
如果是西捷工厂的工人们一直不上工,或者西堡肉联厂一直不让西捷工厂的工人上工,那官方的口径就应该是要求西捷工厂的工人或者西堡肉联厂配合,以弥合分歧。这种时候,谁对谁错,或者公平与否,都要放在稍后的位置。
而就刚才的对话看来,事情却莫名其妙的颠倒过来了。
现在,阻碍罢工结束的,竟而是捷利康的代表。
“冯组长,不行的话,就开个会讨论吧。”老李笑吟吟的说话。开会就有会议记录,这是讨价还价的好东西。
冯组长摆摆手:“不必开会了。小张,你们既然答应了工人们补偿工资,那就请拿出点诚意来。”
“我知道……我去了当地邮政所,他们的所长生病了,其他人不肯取钱给我,我已经打了电话给总部,让他们催促……”
“我找人帮你打招呼,你明天一早再去取,不要再耽搁了。”冯组长停了一下,又道:“西堡镇实在取不到,就去溪县或者南湖市取。”
他看了一眼老李,暗骂一声“土狐狸”,心道:你有本事把南湖市的邮政局都管了!
张生也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脸色有些苍白,一路上的情景,说是造成了心理阴影都不为过,再来一趟,实在让人胆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