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咱们班就是小丁和小祁的理论做得好,而且原来小丁和小祁的学术观点是针锋相对的,当年可是争论得不可开交的呢。现在怎么小祁开始向小丁学习了,莫非小祁当了官员,就放弃理论研究了?”
于蕊笑呵呵地提起了旧事。战略班这6位同学的私交一直都非常好,即便是丁士宽与祁瑞仓当年在学术观点上水火不相容,却也不影响他们的私人关系。于蕊此时提起这一点,纯粹是凑趣而已。
祁瑞仓笑着说:“于姐这是笑话我呢。当年我也是年少轻狂,又看了点西方经济学的东西,有些不接地气了。现在想来,老丁的一些观点还是有道理的,我这也算是择其善者而从之嘛。”
“择其善者?怎么,小祁,你对小丁的观点还是有所保留吗?”于蕊有些惊讶地问道。也许是因为性别特征吧,于蕊对于学术理论的兴趣不大,甚至分不清丁士宽和祁瑞仓各自的观点到底有什么不同。她只是觉得丁士宽的理论现在很流行,而且也颇受高层领导的欣赏,想必应当是正确的。祁瑞仓居然称只是择其善者而从之,这就不能不让于蕊惊讶了。
丁士宽解释说:“于姐,你可弄错了。小祁这些年可没放弃理论研究,他写的几篇关于老工业基地产业复兴的学术论文,发在国外几家顶尖的经济学刊物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呢。我那点名气都是在国内的,小祁才是真正的墙里开花墙外香。去年,有一家国外顶尖的刊物还把他评为学术理论的年度人物了。”
“真的?原来小祁这么了不起呢!”于蕊瞪圆了眼睛。她是真不知道这个情况,还以为祁瑞仓当了副市长,就彻底与学术无缘了。在世人的眼中,在国外学术圈有影响,显然要比在国内有影响更了不起,人家外国人都承认的学术成果,那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嘛。
祁瑞仓笑道:“投其所好罢了。我的确是在几家国际Top10的经济学刊物发表了论文,反响还不错。不过我这也算是投机取巧吧,我是从制度经济学的层面研究产业复兴,这个话题在国外理论界比较热,我又有榆北的实际经验作为案例,所以国外的学者比较感兴趣。这两年,陆续有一些国外的学者到榆北来考察,总结榆北的经验,我的一些观点,就是和这些学者交流的时候形成的。
去年我辞掉招商局的工作,调到政研室去工作,其实也有专心做理论研究的意思。我觉得榆北的经验还是很有推广价值的,其中涉及到市场失灵、外部性等方面的理论问题,在经济学理论中也是很有价值的课题。”
丁士宽说:“小祁的每篇论文,我都认真拜读过,他的很多观点对我也很有启发。不过,我和他的理论分歧依然没有调和,我是主张政府主导经济的,市场的作用是调节。而小祁则恰恰相反,他主张以市场调节为主,政府仅仅是解决市场失灵的那部分。”
“政府的作用必须受到约束,政府的权力过大,对于市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祁瑞仓争辩说。
“可是,你在榆北做的不就是政府工作吗?你不希望自己的权力大一点?”谢克力也加入了讨论。他在财政部工作,而财政部无疑是一个权力极大的政府部门,谢克力肯定是要为自己的部门争一争的。
祁瑞仓大摇其头,说:“恰恰因为我在招商局工作了好几年,我才更深刻地认识到政府的作用必须受到约束。我们榆北招商局的工作,总体来说是有效的,大家也非常敬业。但不可否认,从局长到普通工作人员,在工作中都有个人的诉求,有的是追求政绩,有的是追求招商奖励,还有一些甚至带有不可告人的私人目的。
在理想的政府行为模型中,政府应当是追求市场利益最大化的。而实际上,政府追求的却是自身的政绩最大化,这就是目标的偏差。比如说,我们在招商的时候,引进了一些有污染的企业,这些企业经营产生了极大的外部性,这些外部性构成了全社会的成本。从理性的角度来说,榆北不应当引进这些企业,但政府官员却不是这样想的,他们考虑的是引进这些企业有助于自己的政绩……”
“这算是委托代理问题吧?”冯啸辰卖弄道。他前世是学工科的,这一世却读了经济学的硕士,所以也有些经济学功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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