碟朱砂,一块浮水木,一个刚死不出三日的死婴,还有齐侯和陈恒的随身之物。”
“你要义父的东西做什么?”阿素警觉道。
“我要的不是陈恒的东西,我要的是他的**,他想要齐侯得病或者死亡的执念。你有吗?如果你的执念够深,那就把你的腰带取下来交给我吧。”
“我的执念杀不了齐侯,倒可以要了赵鞅和赵无恤的命!”阿素用审视的目光瞪了我半晌,最后一甩袍袖站了起来,“你等着,我去取你要的东西来。”
“素,别上当!”坐在红榻上默不作声的大块头这时突然站了起来,“齐侯也想相爷死,这女人施咒的时候如果使了什么诡计,那中咒的就是相爷了!”
阿素闻言猛地一转身,苍白的面庞瞬间浮起一层淡淡的青灰色:“好一条毒计,只怕义父一病,我们就只能任你摆布了!神子啊神子,你果然让人不能有半分懈怠。”
“他叫大傻,原来并不是个傻子啊。”我看了一眼身前像大山一样的男人,讪讪地坐到了四儿身侧,“我不想入宫,你们既然不让我施咒,那我就配一副致病的毒药交给你。你找个机会放在齐侯寝殿的香炉里即可。事成之前,我会一直留在这里,你可以让这个聪明的大傻看着我。”
“让大傻看着你?除非我先砍断了你的手脚,否则恐怕不出一日你就会从这里逃出去了。”阿素说到这里忽然朝门外看了一眼,疑心道,“还是说——你已经知道这里是哪里,所以,想留下来等赵无恤他们找上门?”
“据我所知,这齐国可没有建给晋卿范吉射的府邸,莫非这里是陈府?”我双眉一抬,嘲讽道。
“好了!我不想和你玩什么把戏。施药下毒须看病人的身形、重量、体质强弱来决定药量,这些都是你教我的。齐侯这药要下得让宫里的巫医瞧不出来,什么时候让他病,什么时候让他好,都不能有差错。不管你愿不愿意入宫,要想四儿活命,你就必须和我走一趟。事成之后,我自会放你出宫。”
入宫,见齐侯?我脑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好吧,反正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力。拿帛布来吧,我把需要的药材写给你。”我在案几后端坐下来,伸手接过阿素递上来的一方白色帛帕,“阿素,是陈恒告诉你,你我毒害了齐侯,还能平安出宫吗?”
“你不信我说的?”
“我没你想的那么天真。”
“不管你信不信,事情了结之后,我会带你出宫,我以我父亲的性命起誓!”
“你父亲的性命是我救的。”我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只静静地在帛帕上写下一个个草药的名字。
在医尘的毒经上,让人死得无迹可寻的方子有很多,让人嗜睡不起、虚弱不堪的方子也有不少。可我不想让这害人的毒药方子落在阿素手里,就一口气写下了三十多味草药。
“就这些了?不再多写点?”阿素是个聪明的女人,早已看穿我的小心思。
“够了。”我放下笔,转身走到四儿身边,“我要你送她回去,我要亲眼看着她进了家门,才会心甘情愿随你入宫。”
“阿拾,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诡计了。”阿素此刻难掩疲累之色,她看着我一声长叹,转而对大块头说,“你还行吗?能送我们去一趟吗?”
“我没事。”大块头拿起靠在墙上一柄巨剑,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块头把昏迷的四儿扛到了肩膀上,阿素用黑布蒙了我的眼睛,堵了我的嘴巴,最后还用一根粗麻绳把我的双手反绑了起来:“对不起了,有人告诉我,对付你要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我今天总算明白这话的意思了。所以,委屈你了。”说完她用力一抽,麻绳瞬间勒进了我的皮肉。
该死的!到底是谁告诉了她,我会治病,会下毒,我的鞋靴里藏了匕。
我忍受着手腕上的疼痛,呜嘤了两句就被阿素推着走出了门。
门外下着毛毛细雨,夜风中依稀飘来悦耳的琴瑟之声。四儿被大块头放进马车后,我也随即被阿素拉上了车。马车驶出去不久,拐了两个弯,我就听到了街道两边女子此起彼伏的娇笑和男子酒后的呐喊。
这里果然就是雍门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