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嫣又问之杏:“外面来人了没有?”自己都来了这么半天了,这别院的管事,乃至于那位手眼通天的庄子的管事,难道就不来?
之杏去外面看了看,进来摇头轻声道:“没来人,只还是进门的那几个婆子在院门口,也没打算进来候命的样子。”
杨若嫣点点头,叫齐顺家的:“你去外门上齐顺叫进来,叫他带着稻田那边的管事。”
齐顺家的赶紧答应了一声去了,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有人跪在了屋檐下,齐顺家的进来道:“姑娘,来了。”
杨若嫣点头,便问外面:“你们谁是田地的管事?叫什么名字?”
谁知道外面静了一会儿,齐顺的声音回答:“回三姑娘的话,小的刚刚问过了,田地那边并没有管事,统管庄子和田地的,只有一个管事姓刘的,田地那边需要做什么,都是刘管事叫人去吩咐。小的带了几个这次打头的,他们愿意和姑娘说说这件事。”
杨若嫣心想果然啊,三千亩田地,居然连个管事的都没有设,直接一个人管了,她道:“这件事怎么出的?稻田被马踏了,你们是不知道,还是不敢管?”
外面两个人着急的同时说了一句:“不是……”
传来了齐顺的轻喝,叫他们一个个的说,低声商量了一下,一个人的声音说道:“三姑娘明鉴啊!我们都是种地的,吃饭活命就靠这地,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人糟践地不管?半个来月前,刘管事就派人去我们那边问,今年的稻子什么时候能收,还问那时候就收行不行?那时候稻米还没熟呢!小的们都说不行,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就走了。”
“刘管事派去和你们说的人叫什么名字?刘管事又叫什么名字?”杨若嫣问道。
那人道:“刘管事叫刘亮,他平常就派个叫王喜财的去我们那边传话,都说王喜财是刘管事的亲戚。”
“哦,继续说下去吧。”
“是,王喜财走了十来天,也就是七八天前吧,刘管事突然就着急了,连着几天跑到我们那边催着把稻米收割了,问题是那时候还没熟啊!不能收割!这眼看着再有个十天半个月就行了,这会儿收成了,不但减量,而且品质也不好!我们都不同意,刘管事当时就很生气,说我不和你们废话,给你们三天时间,不收就给我等着!撂下这话就气冲冲的走了。”
杨若嫣已经想到了,大约那时候王氏那边已经给了这边确切的准信,庄子和田地的地契到了自己的手上了,因此这才催着这些人不等粮食熟了便要收割。
“虽然刘管事撂下话,但是小的们想,前后也就差个十天的时间,难道刘管事就真的连十天都等不了?这是三千亩田地,不是三十亩!我们一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没有收割,等着熟了在收,那时候刘管事就是怪罪,可也比收成不熟的粮食强啊!因此就等着了。可谁知道,前天晚上一夜之间,我们这些人种的地里全都被马踏了!马上就要成熟的稻子全都被踩死了!”
杨若嫣皱起了眉头:“是晚上踩得?你们住的很远吗?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见?”
外面的人道:“启禀姑娘,我们住在山脚下,说远也不远,不过有什么动静确实听不见,因此每年稻子快熟了的时候,就会有人专门的在地边的茅草房守夜,就是怕出什么意外。”
“那这次守夜的人呢?”
“这次守夜的是一个叫大牛的,出了事之后我们就没见到他人!不过庄子上有人看见说是跟在刘管事后面。我们想找刘管事,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还想让他把大牛交出来!可昨天来这里围了一天,都说刘管事压根就不在了!”
“报官了没有?”杨若嫣问道。
外面人答道:“这个小的们不知道,刘管事应该是报官了吧。”
杨若嫣基本上都已经清楚了,这事太明显了!她道:“你们在说说往常田地间的事,庄子的刘管事怎么处理?比方说每年收成了粮食,是交给刘管事吗?府里还有没有别的人和刘管事一起来收粮?你们佃户的每年薪俸银子,年底的花红……”
话没说完,就被外面另一个人高声打断了:“能留些粮食给我们糊口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薪俸和花红!从没听说过!”
接着就被齐顺厉声喝止:“大胆!姑娘问话还没说完就敢擅自打断,还这样高呼小叫的,动不动规矩!”
那刚刚着急抢话的人一顿,又吓得赶紧磕头:“小的该死!小的不懂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