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无比真诚。一切能想的都叫他说道了,如果再次拒绝,倒显得沈苏和不够大方得体。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心虚,不敢和小侯爷面谈呢。
张诚旸颇为自得地瞧着金丝楠木的车厢,饱含亵玩的目光死似乎透过摇曳的窗帘直直看到佳人身上。
他知道,沈苏和定然不会拒绝自己。此时能矜持就让她矜持两份吧,反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而今时局。于她而言可谓是一个死局。
就算她聪慧机敏又如何?发现了神医这个线索又如何?
一把火,一方毒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这样轻松地就除掉了!
当初神医贪心天下食府财产,给了他毒药设计沈苏和,而今他自己也死在这毒药之下。不可谓不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张诚旸心中没有背叛同伴的羞愧,反而以此为傲。
……棋差一招,怨不得旁人!
至于沈苏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总有些人要治她于死地。
他不过是握着别人递过来的刀,送她一程而已。不过好在,他颇具怜香惜玉之心,只会将她收入府中,细细把玩,不会轻易要了她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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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和仔细瞧着阿洛脸上被张诚旸扳指划出的血口子,圆环状的扳指上因着纹饰了一些东西,棱角分明,故而一掌扇向自己却被阿洛承担时,在他脸颊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痕迹。
蹭掉了一层皮,凸起的纹路割近面上肌理,皮肉微微外翻,鲜血滚涌,似乎挺不住似的,甚是可怖。
可沈苏和却像是要从上面瞅出一朵花似的,不许他躲闪,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乌眸紧紧盯着那伤口,目光专注。
脸上虽然有些疼,但是阿洛心甘情愿。
且不说主子是女子,容貌分外重要,只说主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哪怕是死了,他也不许旁人动主子一根寒毛!更何况只是这一点小伤。
不过被她这么瞧着,阿洛忍不住绷紧了脸,面色微红,血流得速度更加快了。
刚要说什么,却被沈苏和眼明手快地按住嘴唇,神情坦然:“先不要说话,小心动了伤口。若是破了相,就不美了。”
阿洛点点头。
心中却隐忧,若是自己破了相,以后还方不方便跟着主子一起出去呢?丢了主子的脸面可就不好了。
那不是一个合格暗卫该有的样子!
沈苏和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只是感受到了他微微失落。
示意他上车,像是根本没有施舍给身后那一片吵杂一丝目光,扶着他,只道:“阿洛先进去,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老马识途,即是没有人驾车,它也知道往哪里去。
她站在轩辕上,扭头瞅了一眼车前的境况。
看着被自己一簪子刺中肩膀,半瘫在小厮手里的张诚旸,在目光和他交汇的刹那,沈苏和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一丝轻蔑睥睨地哂笑,充斥着胜者的对落败者的浓浓的嘲讽。
在张诚旸震惊的目光中,沈苏和抬手拭去脸颊上尚未干涸的泪痕,乌眸中的柔弱病孱尽数散去,露出眼底如新出鞘的宝剑一般寒锋刺骨的光芒,微微挑起的眼角尽是嗜血的快意。
沈苏和居高临下地俯视于他,神情高傲而冷漠,满是森然锋芒,那不是似看活人的眼神!
这不该是一个养于深闺的女子该有的神情!
张诚旸心中一寒!不详的感觉充斥全身。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忽视了什么!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只听那沈苏和一字一顿,像是要深深刻进他灵魂:“张诚旸,你且记住,今日你给予我的羞辱,必然要用你满门荣誉来偿还!”
说罢,愤然一甩袖,进了马车。
她语气铿锵,有种让人心底发寒的威仪和霸气,眼神幽邃慑人,教人不敢怀疑她话语中的真实性。
“不过是个商女,不就是攀上了端王吗?居然也敢和小侯叫嚣!不知道小侯我姐姐是端王唯一的妃子吗?等着瞧吧,待案情结束,小侯定叫你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
虽然有些惊骇于她转瞬而变的气场,但是很快,他心中的怒气就占了上风。
这世上,还没有人敢对他动手!
张诚旸暗自发狠,余光瞅见端王愈发紧皱的眉宇,才将这一番恨意克制在了心底。
凤冷夜看着马车和自己擦肩而过,紧紧抿着唇。
……莫不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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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苏和从银瓶里倒出些清水,白色的粉末撒入印花银碗中,待搅拌好,她将干净素洁的帕子放入其中浸湿,细细绞干,轻轻地擦拭着阿洛脸上的血色痕迹。
阿洛躺在车厢榻子上,看着沈苏和一点点细心地拭去脸上的血迹。她靠得很近,如兰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带着让人心跳加速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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