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按察副使的车队前行,一名李孟的亲卫骑兵,是第一批带着马投奔李孟的,从前的出身颇为不清白。
在那里瞄着压过的车辙冷笑着说道:
“大人,这车里值钱的东西可不少啊,要不然那里会压出这么深的车辙银子来。”
“不要胡说,饷银这位大人随身带着呢?”
“要是饷银,应该是后面几辆大车拉着,这对人马的兵丁都是盯着后面几辆车,而且车辙更深些,应该是银钱了。”
李孟顺着这护卫的指点看过去,果然地上的车辙深浅不同,也能感觉到车辆的沉重,方才心中的不快倒是散了不少,又听到身后那亲卫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大人,要不咱们换身衣服把这几大车抢了如何,那些兵丁也就是衣服新点,我看是草包一帮。”
大家顿时是哄笑起来,李孟笑骂道:
“这就是要发给咱们的银子,你小子去费这种力气干什么!!”
心情总算是好多了,就这么跟着车队回到了胶州城,到胶州城的时候,太阳已经是偏西,李孟本以为赶路一天,这位柳大人肯定要去享受下所谓的济宁风味,自己直接回去就是,谁想前面却有一名按察副使的亲兵过来,开口说道:
“我家老爷请李守备李大人过去相见。”
上差前来,胶州一名致仕的官员家中让出了半边宅院,安顿登莱道柳大人入住,李孟骑马过来的时候,宅院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忙碌。
胶州知州和同知都是在这边伺候着,李孟确实是有些失礼了,但是也符合众人的一贯印象,这等拉人马入行伍的莽夫,哪里知道什么官场的规矩。
见到柳清嵩大人的面,李孟就明白为什么这位登莱道所乘坐的马车,车辙那么深了,因为这人实在是太胖,也许是胖人都差不多的模样,居然在眉眼之前和孔三德有许多相似之处。
李孟进去的时候,这位柳大人端坐正堂正在那里喝茶,和孔三德有所不同的是,这柳大人胖归胖,却有几分官家的威严气度,见到李孟过来,把茶杯放在边上,和李孟互相见礼,伸手做个了请的姿势。
谢过之后落座,先开口的却是这位按察副使,只听得柳大人悠悠说道:
“而今天下纷扰,乱民蜂起,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李守备召集义民报效朝廷,正是忠孝壮烈之举,值得褒扬!”
既然对方是官腔开场,李孟少不得又要起身说“这都是卑职应该做”之类的废话,好在进入正题很快,那柳大人挥挥手屏退了伺候的下人,开口笑着说道:
“两次的文书本官都是看到了,李大人这立功的心思未免也太急切了些。”
说到这个话题,李孟是极为的火大,偏偏不能解释什么,只能是尴尬的笑笑,不置可否,柳大人也是开个玩笑,接下来说道:
“这次的饷银一共六千五百两,钱米折算在一起,银钱帐目都在此处,这么大笔银子放在我这里也不安生,还是尽早的提走吧!”
可他说完之后,李孟那边半天没有什么反应,这登莱道颇为的奇怪,看过去却发现李孟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糊涂神色,这位柳大人颇为的不快,干咳了一声,那边的李孟也是反应过来,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柳大人,末将这胶州营成军已经是六月有余,按照每兵一月一两五分银和一担米面算,两万五千两银子还是要的,怎么才有六千五百两。莫非只是发两个月的?”
李孟自然是知道对方肯定要克扣军饷,但两万五千两和六千五百两未免相差的也太过悬殊了,莫非不是一次发清,总要问个清楚。
李孟这问题问出来,那柳大人愣怔了半天,然后就是爆发出一阵大笑,脸上的肥肉都是颤抖个不停,笑了半天才停下来开口说道:
“多亏本官已经是把下人遣散,要不然李守备你这问话,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看着李孟还是一脸迷糊的模样,柳清嵩开口解释说道:
“刘公公事先是有过关照的,本官要是不说清楚,倒怕让你误会了去,这军饷的成例,兵部和户部那边拨下银子,一般就是足额的七成,这些年年景愈发差了,能给五成也就不错。地方上的用度也是紧张,常例是按照兵部的折扣再扣一遍,这次上峰都是得了刘公公的关照,地方上这才扣了你四成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