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历来上面派人发饷,这发饷是次要的事情,关键的问题是点验人数,看看你是不是吃空额,贪墨军饷。
这点李孟倒是不但心,他这里只是超编将近一倍,缺额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了,所谓事情同时上门就是如此,李孟盘算了下时间,发饷点验的官员和这郑家掌柜居然在差不多的时间到达这边,接待上还真是麻烦。
既然是上峰的点验,李孟自然是要慎重的对待,在山东各地分驻的老兵都是回撤,在逢猛镇和胶州整训的新丁则是被填充上去,好在都是相邻府县,人数不算太多,地方上又是全力的配合,也不花费什么力气。
在胶州营系统里面,李孟有大才,世情也算是通达,但某些小事上却总是让人感觉很奇怪,比如说这次点验,谁都知道上面来人只不过是走个过场,只要是招待的好了,对方高兴,到时候你在校场上随便找些叫花子来站场就万事大吉。可李孟却如此的郑重谨慎,各地的盐丁老兵都是被调回了胶州,军兵这还不算,除去必要留守的军官之外,大部分的军官也是跟着回来。
也有人猜测是不是李孟借这个机会把胶州营的最强力量都是抓在手中,不过这想法根本站不住,从兵到官都是对李孟死心塌地,何必去耍弄心眼去抓。
所以只剩下了一种解释,那就是李孟确实是诚心诚意的要应对上面的这次发饷点验,这就太匪夷所思,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按照朝廷的规条律法认真办事,确实是让人笑掉大牙。
末世之中总有许多古怪之事,比如说人人皆以规避朝廷律法,钻空子牟利为能,若是谁老老实实的照做,反倒是众人嗤笑的傻子。当然李孟在莱州府如此的威风,谁也不敢去笑话才是真的。
两千五百兵,有四百人有轻甲,二百杆火铳,每兵有十几尺长矛一根,佩刀一把,这些都是要整饬完备,士兵们的厚布军服都是要浆洗干净,这一来一往,李孟发现仅剩的几千两银子又是去了一半。
好在是快出正月,那些年前缴获的战利品索性是便宜发卖,倒也是有所补充,这才不至于太过紧张。
崇祯九年正月二十九那天,八闽商行的郑掌柜来到了胶州城,这位郑掌柜虽说身上穿着的是绫罗绸缎,可看那模样还是海上打拼的,黝黑很是精壮,这待人处事的态度很是谦恭。先是老老实实的把盐运使的引见书信派人送到巡检宅院那边,在巡检衙门那边得到了李孟的同意之后,这商定上门拜访的时间。
八闽商行郑掌柜如此的客气,李孟倒也不为难,在那帖子送过来当天,就派人传信给海边看守俘虏的士兵们,说是人不用杀了。
这边正要接待的时候,莱州府那边又是有消息传过来,说是发饷点验的人应该是在二月初三那天过来,双方相差的时间不过两天,真是麻烦的紧。
郑掌柜在福建那边,经历的气候都是温暖湿润,想必过了长江之后就感觉冷的受不了,浑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生怕有一点漏风的地方。按理说,这等赎买俘虏的掌柜,在身份上要比李孟低许多。
可李孟还是在进门之后院子那里等候,难得见到一位历史名人,或者是和名人相关的人物,估计这郑掌柜和郑芝龙应该是有些亲戚关系,那郑掌柜被值守的士兵领进门,听到介绍之后,说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胶州营游击李大人,忙不迭的快走几步,准备跪在地上见礼问安。
看到这掌柜,李孟也是忍不住笑了,胶州营上下官兵最多也就是加个夹袄,可郑掌柜看着如此精壮的模样,居然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好似毛球一般的模样,这气氛倒是放松了几分。
李孟见到对方跪在地上,连忙上前扶起,笑着说道:
“山东天气寒冷,郑掌柜在这边想必很不习惯。”
听到李孟这么说,这位郑掌柜可能也是知道今天这事情也许不会那么艰难,自嘲的笑道:
“不瞒大人,来山东三年多,这气候还是受不了,少穿一件也会伤风感冒。”
双方又是随意的客气了几句,一同进了会客厅里面,一进屋子,那郑掌柜又是给李孟恭恭敬敬的道歉道:
“都是郑某没有约束好下面那些混帐,冒犯了大人的虎威,今日来这里,就是给大人赔罪认错的,还望李大人有宽宏气度,让这些混帐跟着小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