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望也不敢望他一眼。
赵煜琬感激地看了凤妃萱一眼,从墨竹手上接过了碗筷,在凤妃萱的右手边坐了下来,见把小家伙吓成这样,也不由得妥协,“是爹爹不好,方才太大声,吓坏你了。别怕,只要你听话,以后都不会吼你了。”
凤沐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威严得让他惧怕的男子,竟然会说出这样服软的话来。他本以为这个人永远如同一座高高耸立着的山,在他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皇帝,尤其是知道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之后,凤沐对他的感情更加的复杂了。
现在听到他这么对他说话,有些讨好的小心翼翼,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心酸。一时无言以对。
很多年之后,每当他想起这些幼年的记忆时,唯有这一幕无数次清晰地回放,从来没有一刻离开过他。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这一晚,真的是他们一家三口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晚餐。
爹爹,抱抱沐儿吧!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他曾经,有对这个男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回忆里充满的,都是那个强而有力的手臂,如同山一样厚实的怀抱,给他遮风挡雨,给了他所有的爱,甚至,生命!
但是他知道,他没有。
因为赵煜琬说了这番话之后,他只是不再哭了,乖乖地坐到一旁吃饭,没有再和他多说过一句话。今晚,他的胃口好了很多,脑袋也没有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了。
见他吃得差不多了,凤妃萱才放下筷子,认真地望着他,“沐儿,告诉妈妈说,是谁和你说你爹爹是坏人的?”
“嗯?”凤沐迷茫地抬头,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一眨地看着凤妃萱,很是不解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但是,他到底有些心虚,怕凤妃萱怀疑,更是坚定地否认,“没有,是沐儿猜测的,谁让他这么多年都不要我们。”
凤妃萱突然板起脸,疾言厉色,“沐儿,你在说谎。你竟然学会了说谎?”
“萱儿,算了,先让他吃完饭。”赵煜琬放下碗,扯了扯凤妃萱的衣袖,让她别再追究了,免得再次吓坏了这个小子。
何况她能猜到的事情,他又怎么会想不到,从凤沐醒来开始,他就感觉到明显的敌意,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如果不是听信了他人的话,怎么会对他这个父亲有敌意呢?
但是只是现在他觉得这个已经不重要了,不要吓坏了孩子才是正经。
凤妃萱拂开他的手,严厉地道,“这事你别管。这么小就开始说谎,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绝对不能姑息。凤沐,妈妈平时都白教你了吗?”
“不,妈妈,沐儿不敢说谎,沐儿只是不舒服才胡言乱语的……”小家伙这下才知道怕,不过凤妃萱生气了,他也不敢哭,因为他知道耍赖是没有用的,只能装装可怜,或许还能唤起她的同情心。
可是,他想错了,凤妃萱从未有过的严厉,“别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你说,是谁和你说这样的话的?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爹爹,这个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他只是不知道你的存在而已,并没有抛弃你的意思,你万万不可是非不分,忘记了孝义。为娘可没有和你说过,你爹爹半句不好的话,你倒是老实交代,这话你是从何处听来的?”
凤妃萱急红了眼,她的儿子,这么纯净,怎么可以被他人的谗言所误导呢?就算赵煜琬以前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那也是他们父母之间的问题,不能给自己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她已经够内疚了,万万不能再破坏一个父亲在他心中该有的形象。
他们可以不生活在一起,但是必须要让凤沐知道,他的父亲是伟大的,是爱他的,他的人生并不孤单,他并不是被抛弃的孩子。他是一块宝,是他父母亲努力想要去呵护和珍爱的宝贝。
她的宝贝,怎么可以心存怨恨呢?他的人生应该是快乐的,充满自信的,即便前途风雨兼程,但是他依旧是积极的,温暖的,正义的,坚持不懈地勇往直前的,从而慢慢地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
而不是被外界所影响,变得哀怨,阴暗,或者以后稍有不慎,便会怨天尤人,只知道找借口。
她怕啊!这个儿子,就像是她捧在手上要小心翼翼完成的一件艺术品,每一次下刀都要精打细算,唯恐稍有不慎,就坏掉了他该有的本质和色彩。
“没有谁说,妈妈,你别生气,沐儿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凤沐慌乱地爬过去,抱着她的脖子解释。他从没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他知道错了。
凤妃萱这下真是气坏了,直接将他扯下来,扔到椅子上,“你到现在还在说谎?凤沐,你真的打算这么瞒下去,说,到底是谁和你说了什么话,一五一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