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热的吸力将她扯进了一个陌生又旷阔的空间。
凤妃萱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轻飘飘地荡在半空之中,眼前竟然出现了是一个残暴的修罗场,残肢断臂,尸体满地,浓郁的血腥更让她的灵魂想作呕。
马蹄声均匀有序地震动大地,犹如千军万马蜂拥而至。
领头的男人,此刻浑身是血,满脸的血污新旧不一,被随手抹过之后,宛如地狱中出来的魔神。他的头盔已经掉了,发簪散乱,还能看出被刀劈散发髻时在肩甲上划开的豁口,长长的口子里血肉模糊。他身后跟着的只有十来个狼狈不堪的铁骑,面对的却是四队黑衣黑甲的骑士,至少有一千人,带头的男子也是英勇神武。
可是他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高举手中的利剑,大喝一声,“冲!”震天动地。
又一场急速残暴的杀戮在凤妃萱面前展开了。
那男人手中的宝剑迅猛快速,直接将一排骑兵的头颅,如同白菜一样削开,鲜血如同喷泉,在无数没有头的脖子上汹涌。
凤妃萱惊得胃里一阵阵痉挛,抽筋,连黄疸水也吐不出来。
“凤将军,手下留人。将军勇猛,本门主敬佩英雄,就此放行。从此天下之大,任将军遨游。”带头的男子竟然取下头盔,抛在空中一劈两半,反手一剑,插在自己肋下,策马回身,让出了一条大道。
皮盔意为降,这个男子一千多的人对仅剩的十人,竟然自甘投降?凤妃萱听到他自称门主,看他的装扮和身后的骑兵,和萧空图的如出一辙,凤妃萱一怔,顿时反应过来,他是六扇门的人。
而就算她在孤陋寡闻也知道,大靖国的六扇门只有两代门主,一是现在的萧空图,一是消失已久的首任门主欧阳杜。
如果他就是欧阳杜,那么她现在所见的画面都是真的?她的意识为什么会出现在战场上?
猛地,凤妃萱一个激灵,抬眸看到被称为凤将军的男人手上,竟然带着一个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指环,此刻也泛着妖艳的红光,与他脸上的鲜血相互映衬,本来就与慈祥无关的一张老脸,居然透出几丝狰狞来。
他不会是她,这一世的父亲吧?
凤妃萱一凛,抬头却发现这位勇猛的男人听了欧阳杜的话后转身看了看身后,已然不足十骑,他老辣的眸子难以掩盖的忧伤,不过当他看到身后的副将一直跟在他后面,背上的女孩完好无缺,他似乎是暗自松了一口气。
转而,他不再犹豫,在马上背对欧阳杜拱手,以剑行礼,道:“感谢,我凤惊天若有命,他日必报恩情。”
说罢,策马走上官道,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凤惊天?听到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凤妃萱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悲戚的感觉让她忍不住落泪。
看到他们沿着沿着官道离开,她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可是往西,只走了不到半里,凤妃萱就发现,哪怕捕神在最后一刻心软,这位老将军想要逃过这一坎还真的是不容易。
杀气顺着夜风飘来,浓郁得似乎能滴出血来。显然这位血战沙场多年的汉子,也感觉出来了。
在一个山坳口前,凤妃萱看到他很突兀地停了下来,剑尖低垂,微微点动,处于随时可以快速挥动的状态,这样的细节是非经战场上生死考验不能养成的习惯,也是杀人老手和纸上谈杀者最大的区别。
他身后的副将闭着眼,使劲嗅了嗅空气:“将军,隐蔽,埋伏。另一波人。”
可凤惊天没动,他低头在看左手拇指上的指环,指环已经通体血红,红光照在开琪剑上,再反到他的眼睛里,咋一看眼睛也是红色的。
“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他身后的副将说,他的目光从指环上收回来,重新望向那个山坳口,他眼中的红色没有消失,像是从指环上蔓延开来,直接烧进了眼睛里。
“林锐听令。”凤惊天归剑入鞘,连剑带鞘递给了身后的副将:“带萱儿冲过去,不要回头,这也是军令。这剑不是送你的,等她十六岁,你要将这柄剑还给她。”
萱儿?凤妃萱一震,心头狂跳仿佛有什么要跳出来一样,让她久久没办法平静下来,她此刻如同一抹灵魂,漂浮在半空,不过就是个局外人,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就身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