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大头到底还是忍住了眼泪,拍了拍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神复杂无比地深邃起来,一时间让我觉得那么陌生。我沉默了半晌,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告诉自己可不敢再耽搁了,露馅之前赶紧离开大伙儿,要不然就会把他们全坑了。我压抑着心里的难过快步冲进了甬道,快走出几步想了想,脚下一顿,然后赶紧转身给众人留下一个微笑。再扭回头时,我才觉得天地之间了无牵挂。
我自始至终没流泪,背转身走远了也没有。这并不代表我比大头更坚强,而是因为内心深处有一种总算挨到尽头的解脱感,从去年我查觉到自己的不普通开始,一直怕得要命,怕得寝食难安,现在这块沉甸甸压在心上的石头就要落地了,我终于将用自己的死换来内心片刻的安宁。
除了头顶晃动着照向前方冷冷的光束,甬道内一片漆黑,一个人走在其中,寂寞和恐惧感同时袭来,让我渐渐感觉阴森地发冷。这条墓道和刚才转过来那条一样,不起眼灰朴朴的砖壁,左右只有两米来宽,站直了身子,拱形的上方就几乎挨到头顶,我控制着自己渐渐急促的呼吸,听到自己落地的脚步声节奏缓慢而沉重无比。
在我消失在众人视野之后没多久,甬道就走到了尽头,灯光一晃之间,前面是拱形的墓室入口,这结构我并不陌生,但从推开的那道石门直到现在,罗滇王墓的最后这一段颇为寒酸,我不觉暗暗有一些猜忌,接着立刻反应过来摇了摇头,心说自己都快死了,还是习惯看外表来下结论,这里包含的秘密绝计不会一般。
渐渐的挨近,我的脑子也渐渐象浆糊般混成一团,恍惚之间觉得一切仿佛凝滞,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全都没了,世界一下子缩成一条墓道那么矮小,空荡荡的,唯独剩下了我一个幽灵般正步入死亡的孤独的行者。这一刻我理解出走向死亡的意义,那是每跨出不再回头的一步,身后的世界就跟着永远湮灭,这世界因为你的感知而存在,你活着这世界才会活着,你死了就是整个世界的终结。
不能面对,那就不妨接着逃避。我把精力集中在调整自己一深一浅的呼吸,这是我为了分散注意力而养成的习惯,“咚咚”的心跳慢慢平复下来,大头最后强塞给我的刀被横在胸口,脚下略有些蹒跚一步步地向前,这里曾经是罗滇王人生的终点,也会是我人生的终点吗?那个把现在逆转回三十年前的空间在哪儿?
踏进墓室入口那一瞬眼睛是紧闭的,我再大彻大悟也悟不破由心而生的恐惧,花费了无数的勇气才说服自己把眼睛一点点睁开,随即把矿灯的光亮调到最强,僵硬地转动脖子扫视了一圈。
圆形的墓室不大,而且显然是已经没有任何其它出路的终点。在矿灯强烈的光下一切尽收眼底,四周墙壁上到处绘满了已经斑驳脱落的壁画,虽然有意无意地先行避开,可余光扫视间我还是看到了正中间棺床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
我转眼紧紧盯向墓室的正中,头不觉跟着心跳的节奏一耸一耸疼将起来,这难道是一座空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