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地凝望着她的背影,心里微微泛起的涟漪转瞬就变成汹涌的波澜,我发觉这简直太坑了,自己原来还在无可救药地爱着她,她的一颦一笑外人看来再正常不过,但对我来说就成了挑弄撩拨春心的毒药,我本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早就把她忘了,可那份情愫分明变成了永驻心里驱之不散的恶魔。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股脑堆在我这个外国人的身上,把我压得透不过气来,罗滇王和自己的身份之谜我都可以跑路扔下不管,可白露该怎么办,是任由后半辈子魂牵梦萦,还是离开以前跟她声泪俱下地再表白一次?
苗人好客的传统果然没有因为换了环境而稍减,白露的姑姑在家里准备了一大桌子菜,而且不论是菜的质量和她的笑容都绝不是敷衍。初到一个陌生人家里的习惯性尴尬被白露姑姑的热情冲淡,我和大头张选三个人转而感到受宠若惊起来。
“我的汉族名字叫夏文洁,年青时离开了寨子闯荡,连名带姓都是自己改的。”白露的姑姑说话又快又利落,绝不拖泥带水,表现出的熟女风韵十足,看起来和白露外表的纤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过我总觉得她开门见山式的介绍,眼神里有一点掩饰自己见了我们几个生人的慌张。
这处高档小区里的房子面积很大,夏文洁大声招呼着她的男人倒水,我偷瞄一眼白露,心说你姑姑是御姐,你也不见得是个省油的萝莉,嘴里客气着堆满笑容接过杯子,轻轻放在了茶几上。
“在我这里都不要拘谨,我这个人就是讨厌那些规矩,谁要是跟我这装假就别登我家的门。”夏文洁不闲着,又端来了一大盆水果,笑着说道。
大头倒是老实不客气地抓起来就啃,我刻意挑了一个不大的香蕉斯斯文文地剥着皮,被夏文洁劈手手夺了下来,也不管我爱不爱吃,硬把最大的一个芒果塞在我手里,我讪讪地笑着,暗想这个女人的控制欲太强,一看就是个乐观而冲动的人,她经历过的事绝对能不重样地讲上三天三夜。
彼此寒喧几句,夏文洁就迫不及待地把我们安排到摆满了饭菜的桌前坐好,迫不及待地命令我们吃饭,然后我发现“姑父”这种动物的生存状况实在堪忧,夏文洁指挥着他的一切,连带夹菜的姿势也要数落半天,而且他要保持笑容绝不能恼。说话要兼具理性和知性,谈吐要象写文章一样讲究措辞,酒劝得多了有“灌死客人”的嫌疑,劝酒少了简直太不热情……反正可怜的姑父不知道是习惯了,还是天生的好脾气。
吃完饭回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张选绕来绕去委婉地重复了我们的来意,夏文洁瞬间敛起了笑容,一言不发地站起身走向硕大客厅的一角,远远看去那里摆放着一个空空的神龛,她郑重其事地燃起几支香,毕恭毕敬地插在前面的香炉,这才转回来对我们说道:“白露跟我提到过,按理关于罗滇王我不应该多说什么,我们老寨苗人的规矩,有很多不能向别人提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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