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老林,回到营地那天匆匆见过我们一面,大致问了问周元王古墓的情形,又说了些鼓励的话以外,随后消失不见了,我就琢磨他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做大侠不知道累不累,直到两天以后,老林一个电话把我们安排到了济南的遥墙机场,谁也不知道去哪,加上陈瞎子还是六个人一起呆坐在候机厅里。
一路上我心里暗骂了老林不知道多少次,老子的伤还没好吧?每一个人都身心俱疲,资本家剥削工人也没这样的,整天装酷,酷个屁吧,再加一个字差不多,残酷。
但这次我还真冤枉了老林,等到登机牌发到手里仔细一看,靠,怎么是回家的?然后我就知道了原来从骂一个人八辈祖宗到感激一个人八辈祖宗之间的距离,就是一张回家的机票。
从济南飞到滨海,大概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偶尔看一眼后排的白露,志得意满起来,或者说小人得志也无所谓,反正我自己甚至找到了衣锦还乡的感觉,用大头的话说,乐的屁眼里都能笑出声,话糙理不糙,还真差不多。
可我还是乐观的估计了所有的局势,这不仅指的是白露一如既往对我那份不冷不热的态度,也关乎我们接下来的境遇。下了飞机六个人就被押运到一处风景秀美无边的海滨疗养院,挨着滨海市那家著名的国宾馆,环境幽静到……门口站着不许出不许进的武警,随后开始了被迫的疗养。暂时还好,把自己能想到的过程都口述一遍,其余的时间就是玩儿,我每次约会白露她都不拒绝,微微清冷的海滩和青黄不接的草坪边休闲长椅都留下了我们两个人美丽的倩影(这句话好象写的有点问题),但就是美丽纯洁到不象话的地步,别说略显亲昵的举动了,我稍微有点什么过头的话,白露就会冷了脸,可总不能整天聊人生吧?我***都快变成哲学家了。
说是这么说,嘿嘿,其实我也挺知足的,一分钟看不见就想她。
直到几天以后发下来治疗失忆症的药物,我们才终于知道了老林还要做什么,他想要我们脑子里那段失去了二十四小时的记忆。我也终于知道了医生救死扶伤的神圣里,还有着毫不脸红的撒谎,那叫不痛啊?每次服药后的头痛欲裂都让我后悔不如死在蚂蚁洞里。连续几天的折磨算是一个疗程,几个疗程眼见着白露就瘦了下来,吃上一口饭也吐,把我心痛得要命。该死的大头倒是抗折腾,偷偷的问我是不是这么快的就把事儿办成了,我特想告诉他,如果厚着脸皮硬摸一下手算强奸的话,那大概就是怀上了吧,可我保不齐会生出个什么来。
再次看到老林的时候,我就有了一种瞻仰上帝的感觉,赞美诗几乎脱口而出,绝对不做作不矫情,林大爷您就饶了我和我苦命的孩子吧……
不得不说的是,老林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服用药物再加上抗日神剧里鬼子用来审讯戴在头上的高压电箍差不多的电击刺激,我们六个人一点点的回忆出了不少的细节,细碎而散乱,集合在一起虽然还有些缺失,可也基本还原出了当时的情形。对我来说这就象单机游戏里的读档,重新回到了墓门前那苦逼的一刻……
……心烦意乱。当时因为伤害了白露,我懊悔到了想死的地步,再加上大头几句有口无心的话语刺激,举步就冲进了刚刚打开的墓门,紧接着几个人高喊让我回去,身子一顿,却听见那些声音里并没有包括白露的,一瞬间心灰意冷,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漆黑的甬道。
几步走进去,甬道里渐渐变得潮湿阴冷,鼻中嗅到一股淡淡花草香味的怪异味道,后面快步追上来的大头一把拉住了我,语气里透着不满和恐慌,“干嘛啊,跟你闹着玩儿的。”
我忽然意识到把气撒在大头身上的确不应该,心里歉疚起来,咳嗽几声掩饰了尴尬,又不知从何说起,朝前一指,说道:“我有点着急,还是应该向前找找看,赶紧想办法挖出去。”
其实周代古墓的结构到底是什么样子别说我和大头不了解,徐媛和陈瞎子也拿不准,按理说墓门外就应当是甬道或者封土,但眼前所见却明显是青砖墓道的延续,此时几个人也都纷纷跟了进来,徐媛埋怨几句我的冲动,然后众人就疑惑起眼前的处境来。陈瞎子思忖了半天,道:“难道是内外两道墓门?”
我转而一想,弄清墓门的意义并不是当下的重点,既然这条墓道向前接续,想找到出路就得追索下去,于是说道:“还是向里走着看看,墓道再长总有终点的时候,走到头儿然后再看情况慢慢计较吧。”
众人也没什么其它的主意,一路走着我却渐渐放平了心态,估计白露只是一时的气恼,我如果破罐子破摔,结果只能更坏,等到两个人慢慢冷静下来再去解释才好。
暂时放下烦心,我先看了看顾光明,除了脸色有点虚白以外,大体上已经恢复了过来,略略放心,和大头一起向深处走去。
几步下来,扑鼻闻到的草木清香稍显浓郁,放缓了脚步,回头刚想提醒陈瞎子,却见陈瞎子皱紧眉头朝着四下里抽动鼻翼,早注意到了这股味道。于是改口问道:“老爷子,这是什么味道?”
陈瞎子摇头道:“闻着象是树木草根,不太真切,再向前走走,要是见到了树根离外面可就真不远了。”
众人一听,不觉都有些欣喜,大头更是几大步就向前趟出了好远,让我有些担心,正想叮嘱几句,大头却又向前冲出几步,指着前方叫道:“你们看这是什么?”
我紧跟到大头旁边定睛一看,只见前方墓道的青砖已经消失不见,四壁都是泥土,头顶上却稀稀疏疏垂下了一条条的须根,我和大头一道快步走到了一条须根前,也不敢用手触碰,只是左右好奇的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