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泽生和舒彩云这里是完全没有,他夫妻二人虽然无所出,但却十分恩爱,情份也极其的深厚。舒彩云跟了姚泽生这么多年,了解他,比了解自己还要多,怎么会不知道他此刻的想法,所以她不阻止,她相信姚泽生一定可以带着六丫头,赶紧出村子,就算不能,那她也不会独活。
生不能同时,但死却能同穴,这就是舒彩云的执念。
走远的张氏听到姚泽生的这一声大吼,全家十八个脑袋全都转了回来,张氏更是愀然变色:“真是闲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他要救便随他救,我们走。”
还有一句话张氏没说出口,那就是你救了也是白救,被毒蛇咬了的,勾了魂,神仙都救不回,就算你姚泽生是个秀才,那又如何,又不是天上的文曲星,还能让要死的人又变活了不成。
舒彩云牵着驴子,看向越走越远的大嫂一家,打从心尖开始发冷,同时又可怜那六丫头,真是投错了胎的好孩子啊。
此时姚六六正在积攒力气,想办法自己逃命,愕然听到一阵密如擂鼓的敲门声。
“六丫头,六丫头,我是你三爷爷,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六丫头……”
是姚泽生?
姚六六的记忆里,姚泽生是老姚家老来的儿子,不到四十,还没过不惑之年,二十一岁那年中的秀长,之后再无所进步,直到三十岁后,姚泽生也就死了再考科举的心思,在田村启蒙堂当教书先生,娶的是隔壁村的舒氏,是个性情极好的贤惠妻子,只是二人一直无所出,膝下无儿无女,但家境却十分殷实,也是本尊最敬仰的人。
他这是来救她的?
姚六六震惊了片刻,随后想到,自己在田边被蛇咬,可不就是这位三爷爷救的自己,料想是三爷爷在看到张氏一家后,发现没有自己,这才返回来救她的吧。
只是张氏也太狠毒了,居然走前锁了院门,怪不得姚泽生进不来,只能在院子外面喊她。
张氏这是断了她的生路啊,要不是姚泽生返回来,那她就是攒上力气,只怕走不出这个家,好狠的心。
姚六六咬牙,动了动眼珠,张开嘴,满是火烧火燎的干痛,喊是喊不出声的,眼下她躺的又是一块破门板,周围堆满了柴禾,她就是想发出什么动静,只怕外面的三爷爷也是听不到的,怎么办?
“六丫头,你别急,三爷爷马上就想办法进来。”在院外的姚泽生气的真是头顶生烟了,大嫂真的太过了,太过了啊,她不带六丫头走也就罢了,居然还锁了院门,不让六丫头自己想办法逃命,这是断绝了六丫头的生路啊。
姚六六感叹,这三爷爷真是个好人,想来,他没亲眼看到自己,是不会放弃她的,顿时心静了下来,然后努力积攒力气,最后猛的提了口气,动了动四肢,终于不听使唤的手脚,有了知觉。
咬碎了牙,一把坐了起来,姚六六就感觉头重脚轻,随之看到又黄又黑,骨瘦如柴的小胳膊小腿,姚六六真心想发怒。
张氏重男轻女,姚家三个儿子媳妇又恰好只生女儿,不生男孩,她们这些堂姐妹们,平日里不是挨打就是挨骂,不管是重活,还是家务,全是使唤她们来做。
五个堂姐们还好,虽然做的多,打的多,但至少还有爹娘疼着,知冷知热也没饿着过,而她,自打出生起,便没受到一个好眼色,从会走路开始,张氏就开始支使她做这做哪,再到大点,不管是什么重活脏活累活,都让她干,最令姚六六心寒的是,亲娘苏小凤,从来不过问她,更别提能不能吃饱什么的。
三岁起,她就住在这个柴房,算来,她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好像她不是从苏小凤肚子里掉出来的,也不是姚家的人,而是拣回来的野孩子。
张氏打她,骂她,饿她,苏小凤从来都是站在边上看着,从不多问一句,如今回想起来,苏小凤那眼神,冷漠的就像恨不得她去死。
再想起每次张氏打骂自己时,嘴里都挂着一句天生的****命,有一回,她忍不住向苏小凤求救,苏小凤说,这是你的命,谁叫你是面朝天出生的,她就气的肺疼。
合着她爹不亲娘不爱,生来就像根贱*草一样活着,原因就是她面朝天出生?姚六六真的肺疼。
门外听到砸门锁的声音,姚六六鼓起一口气,轻飘飘的在门板边站了起来,抵住那像潮水一样的头晕眼花,然后用最后一口力气,推到了边上的一捆柴禾。
农村的柴禾都是晒干了才放进柴房的,又是自己用的,所以把把都很实在,倒在地上的声音自然很大,激起了无数的灰尘。
姚泽生听到那一声重响,面色一喜,一边喊着让姚六六别急,一边加快砸锁的速度,没多久,姚六六便听到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总算是得救了。
半分钟后,就看到姚泽生像一阵风般冲进柴房,当看到气喘吁吁面色苍白的姚六六时,又怒又气又急的跺了一脚,然后一把抱住她。
“六丫头别怕,三爷爷带你走。”
“嗯。”她很想说谢谢三爷爷,只是可惜嗓子痛的厉害,就是发出一个嗯,都像要破开流血一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