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忶大军的到来让支马与禄平两城之间,各处山头上皆是烽烟俱起。李忶与先锋李宏等一众将士来跨马到军前,抬眼观瞧支马城的布局。但见那支马城上,依稀可见有无数南诏甲士人头攒动如蚁密聚,其装束与当初梁州城外的南诏先锋大军很是相似。城楼上一个个负铜盾、挎长弓、持铎矛、严阵以待甚是有序。不过城池却显得极为低矮,并且守城敌军远程弩箭并不是很多。
“王爷,你在此压阵,此城易攻,待末将攻下此城!”李宏看了一眼支马城,随即向李忶请命道。
李忶见其余将领个个摩拳擦掌,对支马城甚是不屑,不由面色一沉,冷眼扫视李宏与众将一眼。众将见状无不惧而噤声,排成一字横队无不勒马肃立。
随即李忶便面色阴寒道:“诸位切记,行军作战,最忌骄兵!”
略一停顿,李忶接着说道:“即便我军兵器精良,然而两军交战靠的不完全是兵器!总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皆捷!诸位军将,即然身为兵主,理当戒骄戒躁,切莫令我军将士滋生轻敌之心!”
一席话说得李宏与众将士惭愧不已,李忶训诫之后,这才转入正题:“对于此战,大帅之前早有部署,总之强攻与佯攻并重。强攻得手,便是强攻;强攻不下,便是佯攻!”
随后李忶与李宏等众将士,在大帐之内商讨攻城之计,最后决定今夜在城外安营扎寨,待明日凌晨时分实施火攻。先是令五千弩骑出击,逼近城池齐射飞火,延烧敌军城池及两侧山头。若敌坚守不出,则日夜不断,连续以火攻攻城,令敌难以凭险据守。
期间若敌难以忍受,最终出城寻战,如此一来便则正中下怀。五千弩骑则且战且退,以弱弓及轻型杀伤箭引诱敌军,以期诱敌深入。此计若是成功,敌人必会中计,如此一来敌人尽遣主力出战,且远离支马城池。到那时则速令二千五百轻骑出击断其后路。与此同时,五千弩骑则换用强弩及重型穿甲箭,以便一鼓作气击溃敌军。
众将士在营帐之内商讨完计策之后,便一夜无事到了天明。次日拂晓,张磷麾下万余铁骑,便排兵布阵开始强攻。
而此时另一支由石雄率领的唐军,正在深山密林之中小憩,枕戈待夜以便昼伏夜行。这支三万兵马可以说是石雄麾下的精锐之兵,其中不乏有当日梁州之战生还的一万将士,这些人皆着轻甲,外套绿色战袍,再披绿蓑帽,因而完全融于青山绿林,浑然一色悄无声息。这支三万人组成的大军,正在悄悄的向禄平城而去。
这三万大军经过几日的跋涉,终于在十日之后抵达禄平,结果南诏守军猝不及防,根本不知唐军来袭,一时之间乱成一团仓皇向交趾逃去。石雄的三万大军犹如天降,不到一日之功便轻松夺下禄平。
在石雄拿下禄平城的第二日,李忶便已经得到了消息,于是便不遗余力拿下支马城。接着便与石雄取得联系,按照原定计划前后夹击攻破谅州。随后朝廷大军所到之处所向披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直逼南诏大军的老巢——交趾。
……
再将视线转移到第三路大军,陈浩所率领战船队顺珠江北上,经广州南下,直达安南沿海,再逆红河而上,径直直逼交趾而来。一路之上战船声势浩大,顺流而来可谓是蔚为壮观。南诏大军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陈浩的战队上,并且根据攻势在沿岸布了层层防线。
不过陈浩的战船并没有打算靠岸,而是全部停靠在一箭之距的河面上。因为陈浩在等,等李忶与石雄攻破交趾之外的几座关卡防御,再与他在交趾顺利会师。最后李忶与石雄二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个月后,南诏布置的河岸防线也被李忶与石雄冲垮,陈浩与诸将在交趾会师!
交趾城外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在了一起,但是陈浩却没有去攻打交趾城,而是选择据交趾城五里之外的开阔之地安营扎寨,就这样既不攻城也不退兵待了半个月之久。这倒是让一众麾下将领很是不解,思忖既然已经到了交趾城外,乘着兵锋正盛为何不一举拿下交趾城。
如今已经到了深秋季节,中军大帐内显得有些阴寒,不过所幸大帐内众将聚集在一起,倒是给这将要入冬的天气带来一丝暖意。
陈浩端坐在帅案边,用指关节甚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帐内李忶、李宏与石雄父子一众将领站立在一旁,每个人的神色均是不同,但能看得出四人都很焦急。
“大帅,如今我军既然已经兵临城下,交趾城已被我军重重包围,为何您一直不下令攻城?”终于石雄没能耐得住性子,率先说出了自己不解。
击打桌面的清脆声戛然而止,陈浩抬头看了一眼石雄,继而轻笑道:“这半个月来,将士们是不是都焦急了?”
石雄还未有回应,李忶却抚须沉声道:“这尚且倒是其次,主要是我军驻扎此地已经半月之久,虽然我等相信大帅此举必有用意,但军中将士难免士气低落……”
“王爷不必顾及本帅,你不妨直说,如今军中将士都在流言本帅畏惧交趾城,才会不敢前行贻误战机!”陈浩说到此处,双目之中迸发出一丝寒意。
陈浩冷言冷语,让本就安静的军帐更加宁静。最后还是副将李宏打破了沉静,继而恭敬道:“大帅无需动怒,我等皆是跟随大帅征战已久,自然深知大帅此举必定有其用意。只是我军中粮草已所剩无多,况且天气趋于转凉,若是再长此下去恐怕只有退兵……”“李副将言之有理,不过还请诸位将军放心,在粮草断绝之前,本帅自会拿下交趾城!”陈浩说着便站起身来,来到门口撩起帐帘远远地望着交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