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年岁,须发已然尽白,看着眼前男子的痛苦之色,便知道少爷又回忆那段往事了。
青衫男子别过头去轻拭泪痕,片刻之后才转过身子,淡淡一笑道:“水伯,无妨!何事?”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与淡然。
水伯看着青衫男子,不禁摇了摇头。这个年轻人承载了太多太多,却一直以强势对于人前,每天冷的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些年来,少爷变得越来越陌生,难道就是因为十年前的憾事吗……
想到这里,水伯露出了疼爱之意,接着安慰道:“少爷,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青衫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郑重的看着水伯,继而轻轻的点了点头。
“少爷,周通在救回张堂主之后,又得到一则消息,说黜置使陈浩已经秘密到了寿州,于三日后佩带仪仗出城向扬州赶来!”水伯郑重道。
青衫男子没有说话,他知道还有下文。
“而在出城的西大街,有一拨人马要刺杀钦差。所以周通请示少爷,是否要乘机火上浇油杀了陈浩,擒获罗氏兄妹?”
青衫男子轻轻的呷了一口酒,最后深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好一个陈浩,看来你真的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少爷……”
“通知周通,不必理会,听之任之……”青衫男子微微一笑转身翩然而去,留下一脸无奈的水伯,一直以来少爷便是如此,总是神秘异常。
大街上人来人往,喧闹非常。近几日久旱的淮南道终于迎来了几场大雨,算是解决了其他四州的旱情,干燥的空气也顿时丝润了不少。
西大街正南方十三声金锣开响,却见一队人马向这里缓慢而来。为首的乃是刺史大人刘青山,此刻刘青山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分开人群,一脸肃然。唐代尚武,一州刺史能文能武倒也不足为奇。
接着紧跟其后的,便是由一百名亲兵前呼后拥的队伍。“肃敬”“回避”的大红牌在前,金锣开道,四面彩旗迎风飞展,行人见状无不避而绕行。
周围的众人,何时见过此等阵仗,均是在下方议论纷纷。一间雅致的厢房内几个在议论着此刻的光景。
“刺史大人亲自开道,这后方的轿中人得是多大的官呀?”一年少公子打扮的男子惊叹道。
一个年少女子却撇了撇嘴不屑道:“你这都不知?黜置使莅临本县,可是一年前名满京城的陈翰林呢。今日便是出城之日,哎,可惜没能见钦差一面,听说他才年庚十七……”说到这里脸上不由一阵红云飘过。
“哼!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江南文坛胜地,天下名士岂是他一个当年行百家怜悯的乞丐所能比及的!”年轻青衣秀士有些轻蔑道。
年少女子见青衣秀士如此诋毁,心中甚是不平道:“既然你如此了得,那当年东瀛献宝之时,皇榜告之,普天之下皆可进宫识得,你那时又在何处?”
“这……”年轻秀士顿时语塞,虽然自己自负不输于这位黜置使,但是识宝退敌却是事实。突然灵机一动便释然道:“所谓各有所专,那黜置使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在下也是佩服,但是若论诗词歌赋我东方郡不一定输与他!”
熙熙攘攘的大街,此刻更加热闹。众人丝毫没有感觉到,一丝阴霾已经笼罩了这里。就在队伍行至西大街中段时,突然从人群中冲出一群刺客,顿时把队伍围在了其中。接着两边一群弓箭手全部对准钦差的官轿万箭齐发,一时间轿子被射成了刺猬。这还没完,包围的杀手便与官兵厮杀在一起,不消片刻便把这帮惊慌失措毫无准备的队伍打散。此刻的大街之上,众人均作鸟兽散,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血渍的尸体与这群取钦差性命的杀手。
为首的岳青山一脸兴奋的见轿子就在眼前,于是二话不说冷冷一笑,轻轻的挑开轿帘,仿佛陈浩万箭穿身的景象就在眼前。因为他亲眼看到陈浩进了这顶轿子,而且一路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