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是呀,姐姐恐怕是忘记了,这已经七日前的事了。”
听这女子说道‘七日前的事了’,高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你!”
女子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里流露出的笑意,似乎在说‘你终于想起来了。’
说起来,高珊见到这个自称叫罗绮的女孩的那一天,也正好是她遇到禄的日子,那天早上,高珊一如既往地艰难地从美梦中挣扎着起床,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完成了一切洗漱滴干活,就下楼准备上班去了。
刚出了楼道口,就看见楼前的柏油路中间,趴着一只成人手掌大小的乌龟,她看了看身后刚刚与她擦肩而过,去公园做早锻炼的白发老奶奶,又看看了自己前方一秒前刚刚从自己身边经过,匆匆赶去上班的小伙,不禁有些奇怪。
“他们都没看到么?真奇怪。”她自言自语着,蹲下身看了看这只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乌龟,只见那乌龟和平常自己在电视上书上看的没多大差别,也不知道是不是哪家人家养的?又或者是从菜市场里跑出来的?太夸张了吧。
她觉得很好奇,上去摸了摸小乌龟的脑袋,乌龟立刻本能地把脑袋缩了回去。
想起自己还要赶着上班,于是不及多想,高珊一面对这乌龟说道:“小乌龟啊小乌龟,在马路中间可是很危险的!~”一面小心翼翼地抓起了乌龟放进了小区绿化带里。然后匆匆起身,小跑着赶去坐公交车。
草丛中,刚才还缩着脑袋的乌龟,此时正昂着头,用它那双绿豆小眼,目光奇异地望着高珊离去的方向。
晚上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灰白的空中没有一丝月光,也看不到任何童话故事里说的眨着小眼睛看着地上顽皮的孩子的小星星,不过这些都不会妨碍夜行人走路,反正哪儿都有路灯,城市就是这点福利好。
高珊拖着疲惫的身子精疲力尽地向家走着,一声乍响的爆竹声将她从无边无际放空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觉得自己的耳膜有些刺痛,一时间,有些意识模糊。
这里已经是小区了,又不是过年过节的,怎么还有人放鞭炮呢?
她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楼道口,用油布向外搭了几个大的简易棚子,那竹架子,一直搭到了楼道对面的车库顶上,将整条小区的路都给占得满满当当的,要是汽车之类的,就必须绕道而行,幸好高珊开的是十一路。
看到这个棚子,高珊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渐渐走近,果然,棚子外面,车库墙边,毫无意外地放满了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花圈。
“这里都是老人家,寿终正寝,都是喜丧,这可是好事。”高珊不停地小声念叨着来安慰自己突突乱跳的小心脏,心中想着,最好能快快地冲过去,不要回头看就好了。可是又怕他们将棺材放在棚子里,这样自己走过的时候,很有可能会看得到,就犹豫了起来,要不要绕道呢。
她这种性格,就属于典型的好奇却又胆小的矛盾综合体,很多人都会有,既想看恐怖片,又怕看到恐怖片里那个画得跟个万圣节大南瓜一样的鬼出镜,这种欲迎还拒,欲挠不得的感觉既是其中最为美妙的感受,又是最为让人闹心的。
正当她举棋不定的时候,瞥眼间,角落里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衣袂飘飘,惨白惨白的脸在暗夜中显得格外刺眼,把高珊吓得几乎快要尖叫起来。
高珊打小就容易得一些奇奇怪怪的毛病,一会突然感冒发热到吓人的地步,整个人都迷迷糊糊,一会又突然无缘无故的肚子疼,可是没一会儿就好了,活蹦乱跳,又或者突然睡上几天几夜都不醒的,吓得高珊的妈妈总以为女儿没气了,不时地去探探她的鼻息。
后来,高珊的外婆去所谓的大仙儿那儿一问,才知道这女娃儿骨头轻,容易招惹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为此,外婆悄悄地把家里唯一一块拿的出手的小铜片儿八卦锁塞给了高珊的妈妈,还特意嘱咐说:“这东西是你爹有一次在地里捡的,你姐还有你弟他们都不知道,你悄悄给珊珊带上,谁都别告诉。”
从那以后,高珊就没再无缘无故的生病或是闹人了,就这么一路平平安安到了她十八岁生日以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又开始在她身边出现,高珊总是能感觉她身边有些什么,可是又说不清是什么,那八卦小片片儿似乎也过了保质期了,可是以前在怎么不济也只是有一种感觉而已,从来没看到什么具现化的产物啊,可这次却不一样了。
‘这,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呀?’看着前面自己必须要经过的那一面黑暗的角落地带,高珊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正当她眼睛四处踅摸着,希望此时能有个人也顺道从此路过,好给自己做个伴,壮壮胆的时候,前面那人影突然闪了一下,已经挪到了一盏棚子上挂着的白炽灯所能照到的地方,高珊这才看清楚,这哪里是什么鬼呀,这分明是个要饭的女孩儿么!
只不过穿得破烂了点儿,身上的衣服都成一条一条的了,所以在夜风吹拂下,才会有那种衣袂飘飘,恍恍惚惚的感觉,再看她虽然光着脚丫子,却是脚踏实地,一脚前一脚后地正常走路,既没有飘行,也没有蹦着走,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估计是饿得狠了,所以脸色有些白,仅此而已么。
看到这里,高珊不禁为自己的胆小而哑然失笑,大大方方地从那女孩身边走了过去,在路过女孩身边的时候,为了显示出她的落落大方,还特地的向那女孩儿回头一笑,那女孩儿也向她友善地笑着点了点头以示回礼,然后高珊就仿佛革命胜利归来一般大踏步地向着自家所在的单元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