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害羞呢。花花姑娘的茶忒贵,三百五十两一杯哩……她还很有感触:“娘,我觉得京城来对了。这钱也忒好挣了不是?你说,三百五十两,咱们得卖多少绣品才卖得出来?”
蓝锦也感叹道:“怕是我绣瞎了这双眼,也不见得能挣得了一百两啊。”
“娘,看来我们要发大财了!京城这块风水宝地儿,钱的单位都是以百两起价的。嘿嘿,娘……”一抬眼,看见真正老实的尹砚在收拾茶水杯子,便调笑人家:“嘿,尹砚砚砚砚……”
“为什么你叫我,总要叫砚砚砚砚,拖那么长?”尹砚很不解。
“亲热啊!嘻嘻!而且你的反应总是慢好几拍,我不拖长点会冷场嘛!”花花姑娘貌似很有道理:“傻小子,你想不想娶媳妇儿?等我理顺了,就给你娶一房媳妇儿,好不好?”
听到这个话,尹砚脸一红,拿起茶杯就往外跑,跟被狗撵了似的,身后,是花花姑娘娇娇的笑声。
只有在这个院里,才能听到花花姑娘放肆的大笑,那样狂放,那样爽朗,那样无拘无束。
花花姑娘吃完了宫廷宴,连装美食的器皿都不想还给郁亲王了。就算这是那个鸡腿的利息吧。她这么想着,走在自家的竹林里,踩着月光散步。
嘴里哼着调子:“乘风乘月乘忧去,昙花流水云是你,总在深夜里,化作梦潮音……”
那时,风吹过来,拂起她身上的裙摆,还有她乌黑的发丝。
她抬起头,看天上的月亮,幽冷清淡。
她斜斜倚在几株竹子上,顺手摘一片叶子,放在口唇边,吹出的音调,还是那宜古宜今的“乘风乘月乘忧去……”
蜿蜒简单的调子,带着一种浅浅的忧伤,仿佛从前世流淌到今生,从现代流淌到不知何年何月的空间……她在这里,有了另一个身份:花花花。
她在这里,有相依为命的娘亲,有家有业,有吃有穿,挺好。
她甚至都快要忘记丁俊浩的样子了。那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在漂亮女生中左右逢源。他曾明明白白表达过:“雨影,我很喜欢你。”
可他却是姐姐的男朋友。
江雨影,是花花姑娘前世的名字。这个名字跟她这个人一样,烟消云散,就算失踪了,也许都没人会在意。
她已经反反复复地吹了无数遍这个曲调,当她停下来的时候,竟听到一个沉沉的琴音响起,然后在月夜里,荡起一波一波的音符,如天籁般,向夜色深处荡去。
高墙外,弹琴之人,竟然弹奏的是她的曲调:乘风乘月乘忧去……
每一个音符,都很精准。
那人的记忆力,实在太好了。花花姑娘静静地听着,直到听了三四遍,那人才停下来。
花花姑娘扯开嗓门喊:“嘿!墙外的,你是位公子还是位小姐?”
对方没回应她。
花花姑娘捂着嘴笑:“要是位公子,你就弹一声琴音;要是位小姐,就弹两声琴音给我听……不能白学了我的曲子呀……”
“叮……叮……”那边弹了两声。
啊,是位小姐!怪不得害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