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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的时候,西郡辖制内的城镇大小官员至少有八成都领了裴大人和李玉的联名召令进了西都。
倒不是为了秋后算账,本来西都官员都未被清洗,何况他们呢?
主要是还不知道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因为原先被柳传谋征缴的太过,很多地方村镇都大伤元气,没粮食,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人也跑没了。
所以这次召集了官员们,是为了布置春播一事,还有就是急需安抚民心,张贴和散发安民告示,重新制定税赋,无主了的土地如何安置……这都是要商议的。
商议后还不能擅定,这些关乎国计民生的折子此时自然不能发到上京,要送给太子审批。
数日之后,身着一袭石青色的棉布袍子的展奇峰,迈步走进了郡守府,还带来了太子的亲手谕令。
虽然展奇峰作为太子幕僚之一,并不像程思远那样有着名正言顺的朝廷官衔,但裴大人却不敢轻视这个细眉长目、薄薄的嘴唇时常带着莫名笑意的年青人。他甚至怕手下不明所以的官员看着他年纪轻而开罪了他,便邀了李玉一同接待。
一番长谈之后,裴大人和李玉对视一眼,幸而没有露出不恭敬来。
展奇峰从石城关一战谈到了现在的战况,又谈到了西郡目前的民生事务,松阳江一带的春汛,以及为防止柳逆卷土重来在几个关键城镇的布防,对太子手谕解释极其详尽,无一不通。
私下里李玉不禁感慨道:“果然是少年俊才。”
他在展奇峰这样的年纪,以文章成名,却不曾有他这样的谋略,也不屑于专注于这样的俗务。
裴大人道:“我更佩服殿下能将这样的人才招至麾下,我等有幸,可见到天下归心那一天。”
这马屁在李玉耳里,拍的甚过,他只笑了笑,裴大人的想法他还是大概能摸透几分的。
只是这段时间裴大人确实对他不错,看起来是有诚意结交的心思,投桃报李,他便走了一趟,替裴大人问了他问不出口的话。
“展大人,不知是不是太子派你留在西都,帮忙处理开春后的这些事务了?”
展奇峰笑道:“李大人不必这样多礼,我无官衔,岂敢称大人?若大人不嫌弃,在下想高攀一声兄长,不知可否?”
太子东宫幕僚以后前途无量,原本李玉也有意结交,此刻听展奇峰主动提起,怎会不应,便哈哈大笑道:“展贤弟真是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展奇峰却做不来他那样的粗犷模样,只是微笑道:“李兄,我只是殿下的信使而已,我另有要务,您大可以让裴大人放心,西郡恢复到现在的样子,是裴大人一众官员的心血,我怎么能做出夺人功劳的事儿?而且同为殿下做事,原该同心戮力,不应计较太多。”
李玉回头就将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裴大人听了。
裴大人吃了个定心丸,然而脸上却火辣辣的。
展奇峰的确另有要务,他从下榻的驿馆里恭恭敬敬的请了一位嬷嬷出来,两顶轿子到了新音社的住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