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原来是你
这丽人正是那个红衣女子,陈晚荣万未想到在这里见到她,想不愣住都不行。陈晚荣牵着青花过去,来到门外,冲她唱个诺:“请问小姐,这里可是郑老爷子府上?”
一袭蓝色圆领小衫,黄色的裙子,卓立当地,宛如风中嫩荷,惹人怜!女子看见陈晚荣,先是诧异,继而脸上泛着笑容,平添几许娇媚,落落大方:“陈先生,爹说您今天要来,您果真来了。快请进。”声音还是那般清脆悦耳。
她居然是郑建秋的女儿,陈晚荣就是做梦也想不到,再次愣住了:“郑老爷子是你爹?”
“怎么啦?不行么?”她浅浅一笑,宛如春风拂面,让人很是舒畅。
陈晚荣发现出了语病,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意思。郑老爷子能有你这样一个知书识理的女儿,真是福气。”
“您这人说话尽拣好听的,我们见面不过一忽儿功夫,别乱说。”她虽是在谦逊,笑得跟春花般灿烂。
这问题的答案还真不少,陈晚荣想也没有想道:“有其父,必有其女,老爷子生性爱读书,就是出行也没忘了携带书卷,他的女儿能差吗?”
“有其父,必有其女?”女子格的一声轻笑,历来只听过“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就没听过有其女的说法,要她不惊奇都不行,冲门内叫一声:“小保,把马牵到马厩去。”
一个十八九岁的佣人从屋里跑出来,伸手来接缰绳。陈晚荣笑道:“我自个来就是了,不敢劳动你。”
小保看着女子,等她吩咐。女子浅笑道:“您是爹请来的客人,哪能劳烦您呢。”
上次送她回来走小门,在门房里坐了一阵子,那是普通人,可有可无。今天居然成了客人,自然不能走偏门,这是礼数,陈晚荣只得把缰绳递给小保,说声多谢,小保牵着青花去了。女子叮嘱一句:“给加点料,要用颗粒饱满的谷子,再给喂一个鸡蛋。”
牛大眼喂青花下了血本的,上等好谷子、鸡蛋没少过,陈晚荣正要说青花不吃草料,没想到她想到头里去了,倒省了不少事,谢道:“谢谢你。”
“您这马很神骏,好马就得要好料!不用谢!”女子解释一完,侧身让客:“陈先生,请。”
“郑小姐,请!”陈晚荣礼数一完,迈开步子朝院里行去。女子很有礼节,落在陈晚荣身后半个肩的位子。
按照迎客礼,陈晚荣应该落在她身后半个肩位子才对,表示对主人的尊重。只是她身为女子,唐朝女子的地位虽然高,还是不能逾越,只能落在后面了。
客人走在头里,不是不可以,除非是上宾,陈晚荣是有求于郑建秋,其实算不得客人,这样做太无礼。陈晚荣放慢脚步,和她走了一个肩并肩。她明亮的眸子在陈晚荣身上一瞄,接受了陈晚荣的好意,莲步快移,领着陈晚荣绕过门屏。
大户人家设置门屏的作用就是为了阻挡门内景象,要是没有这个门屏,无遮无拦的,门里风光还不悉数落入过路人的眼里?
上次陈晚荣走的是偏门,只知道这院落不小,至于大到何种程度就不得而知了。放眼一望,比起郑家老宅要大许多,好几十间房子错落有致。
进门就是一个园林,幽径两旁遍植花草树木,树木抽着嫩芽,花儿含苞欲放,自有一股清幽之气,陈晚荣仿佛不是来到人家,而是在逛公园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唐朝的园林非常流行,王公贵族自是不用说,无不修建园林,大户人家也不甘其后,极尽修建之能事。
园林在唐朝之所以流行,不仅仅是因为唐朝的国力雄厚,老百姓的日子过得不错,还在于园林风景不错,可以怡情,更是读书人诗酒唱和的好去处,是以读书人对园林特别青睐。
白居易晚年为了躲避党争,求得洛阳任职,邀友于自家园林中吟诗作赋,写下了《池上篇》的佳作,诗人在诗中写道“十亩之宅,五亩之园。有水一池,有竹千竿。勿谓土狭,勿谓地偏。足以容膝,足以息肩。有堂有亭,有桥有船。有书有酒,有歌有弦。有叟在中,白须飒然。识分知足,无以求焉。”
“十亩之宅,五亩之园”并不是准确的园林数字,意思是说园林占了相当大的比例。诗人与友人在园林中读书饮酒,抚弦唱和,桥头散步,湖中泛舟,这是神仙般的生活,比起陶渊明梦想中的“世外桃源”生活一点也不差,任谁处此之情都会“识分知足,无以求焉”。
郑建秋虽是身在商贾中,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是个读书人,一个很有前途的读书人,只是命运多舛这才不得不入于商贾之中,对读书人的雅事、乐事更是不遗余力的追求,再加上他有钱,要修园林自是不在话下。
陈晚荣正自打量之际,只见青萼迎面而来,见到陈晚荣,脸一板,冲陈晚荣扮个鬼脸,舌头一吐,一脸的笑容,颇有分调皮,完全不似当日看自己不惯的模样。
陈晚荣不乏年青人的活泼劲,学青萼的模样,嘴巴张开,舌头吐出,眼睛翻白,活脱一吊死鬼。
青萼吓得尖叫一声,刮着脸羞陈晚荣,嘴一撇:“不害臊!”
陈晚荣开玩笑:“我都臊红脸了。”
青萼粉脸通红,知道陈晚荣在取笑她,狠狠白了一眼陈晚荣,瑶鼻中轻哼一声,脸一昂,装作没看见陈晚荣。
郑小姐冲她一招手,青萼过来,郑小姐落后几步,在她耳边叨咕几句,青萼点点头,小跑着着去了。陈晚荣才不会笨到偷听的地步,快步走到前面去了,郑小姐吩咐完,快步跟上。
走完幽径,来到一幢特别大的房前,陈晚荣抬头一瞧,门上方挂着一块匾,写的是“迎宾堂”,间架合理,结构谨严,笔划有力。这字陈晚荣太熟悉了,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的字,赞道:“吴先生的好字!”
郑小姐半开玩笑的道:“吴叔的字自然是好,爹和他相交半生,我们家里就题了这三个字。哪象您,给您题字不说,还写使用说明。”吴兢和郑建秋相交莫逆,有关陈晚荣的事自然是要说给他知道。
她话里带着玩笑,陈晚荣也以玩笑话回应:“是不是觉着吴先生厚此薄彼了?”
按照她的想法,陈晚荣受吴兢的好处多了去了,陈晚荣应该说些感谢之词才对,没想到陈晚荣一句感谢之词都没说,反而难起她来了,不由得愣住了。
“郑老爷子可好?”陈晚荣不愿她过于窘迫,转移话题。
他不问还好,他好心好意的问候却换来一个大白眼,郑小姐瞪他一眼,很没好气的道:“您自己做的好事,自己不知道?”
这话还真把陈晚荣给弄糊涂了,郑建秋昨儿喝得烂醉如泥,我可是仁至义尽了,把他扶上车不说,还让他躺下,躺得舒服,至少你也要说点感谢的话,居然如此埋怨,陈晚荣要不迷瞪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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