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她需要光——!
捂住脸的双手沾满了恐惧的泪水,头顶的电灯忽然亮起来,光线从指缝透进眼中。周围的鬼怪一下子散去了,静谧的空气出现电流声,窗外的风忽而刮过,骚动瘦骨嶙峋的枝干。
原来是灯失灵了。
肖琳颤颤巍巍爬起来,气息逐渐填满胸腔,心悸随之下沉。瘫坐床上,禁闭的双眼张开,眼白渗出血丝。她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一方面,因为卓敬风上次迷雾般的态度;一方面,因为卢希急转直下的冰冷。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出了问题,却完全没有能力找出症结。
好像无形之中,被人摆布了,却找不出任何头绪。难道和雅琪有关?刚想到这,她又打消这个念头。自己和她无冤无仇,她根本就没理由这么害自己啊。
单纯善良的人总是犯一个相同的错误:把别人想得和自己一样善良无辜。
以己度人永远都不是好习惯,肖琳却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那晚从河边回到家里,卓敬风没有说出她期待的话语。她能隐隐约约感到对方的不安,也可能是在隐忍什么。
他的经历和故事一定是充满疼痛的,就像他的父子关系。肖琳聪明地没有触及这些。忘掉一个人和接受一个人,统统需要时间,何况,他是个感情上的刺猬,时间才能拔掉密密麻麻的利刺。
只要明白他的心意,就足够了。她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来到客厅,忽而想起白天收到的一条信息,是雅琪发来的,内容是请她明天到s酒店见面。联想到她说过能帮工作室恢复运营,肖琳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邀请。
虽然卓敬风不让她帮忙做这些事情,她还是没忍住。她的观点是,如果结局能是好的,过程曲折点,也是值得的。另外,就算不为了工作室,那件红色礼服也该找机会还给人家。有了这两条理由做后盾,瞬间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理所当然了。
客厅上方的挂钟显示凌晨三点四十,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打开电视,都是些新闻重播节目。为了驱散余悸,听声音是最好的办法,所以电视的作用有时不仅仅是看节目而已,同时会起到陪伴作用,哪怕根本不去看节目,只要放出声响,整个世界就变得不那么寂寞了。
刚刚的梦境已经忘却大半,只残留一个模模糊糊的女人的身影。还有那个叫linda的小女孩,居然和之前来中国第一晚梦见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难道她会是自己吗?肖琳任凭感觉延伸,始终不敢接受。她觉得那个小女孩的童年太过不幸,就算记不起小时候的经历,也不想有个那样残缺的家庭。
电视不知疲倦地发出声音,这些音符成为胆小者的催眠曲,不知不觉让人进入梦乡。肖琳被它催眠,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不深,大脑皮层还在不断工作,接收长短不一的信号。乱七八糟的影像一个接一个地掠过,形成无数支离破碎的小故事。也不知什么时候,电视没了声响,信号产生中断,那些影像也终于破灭了。
但愿下一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