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她自己作孽,有这个结果,也是她活该!”
秦柏不由得大为讶异。秦皇后身边的几个侍女,白芷年纪最小,跟伽南素来是很要好的,几乎亲如姐妹。虽然三十多年过去了,但听到白芷这样说伽南,秦柏还是会忍不住疑惑:到底伽南做了些什么?
甘松道:“今日特地请三老爷过来,也是为了向您说清楚伽南的事。您还记得么?三十年前您是回过京城的,当时见过伽南一面?”
怎么可能不记得?秦柏当年回京城,除了大哥秦松,就只见过伽南而已。伽南是奉了秦皇后之命,秘密前来给他送信的。就在见过伽南后不久,他就决定了要离开京城,在西北安家。
因为那是……他亲爱的姐姐秦皇后的愿望。
甘松看着秦柏脸上的表情,幽幽叹了一口气:“三老爷,看来您真的信了,信了伽南当年传的话,真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了。那是伽南哄您呢!”
秦柏一震,双眼直盯着她:“你说什么?!”
白芷含泪道:“甘松说的是真的。当年我们都不知道三老爷回京城了,皇后娘娘也不知道。她病情一天一天重了,心里最记挂的就是两件事,一件是侯爷成亲,另一件便是三老爷不知几时才能回京。她生怕自己撑不下去,无法看到侯爷再度成家,也看不到您最后一面。她曾再三追问侯爷,是否真的不知道您在哪里。侯爷总说您是被美色所误,留恋村姑,不肯回京与家人团聚。皇后娘娘一个字都不信。只是侯爷信誓旦旦的样子,皇后娘娘不好在皇上面前拆他的台,只能私下追问。侯爷不肯说实话,皇后娘娘心里再着急也是无法,惟有等待三老爷自个儿回京城来。可惜,等到侯爷婚事办完,娘娘就撑不下去了。临终前她交代了伽南,要去侯府再问一次侯爷。若有答案,一定要在她灵前相告,她才能安心离开……”
白芷说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低头拭泪。
甘松便接着道:“伽南想必就是在那时候遇见了三老爷的吧?皇后娘娘确实留下了遗言给三老爷,但一定不是她跟您说的那些。”
秦柏道:“我确实是在侯府外头遇见她的。但你们又怎知道她说的并不是皇后娘娘的真正遗言?”
甘松道:“因为皇后娘娘吩咐她的时候,我们都在边上站着呢。皇后娘娘让伽南去问侯爷,还说,她恐怕是等不到三老爷回去了,日后若我们见了三老爷,替她捎给三老爷几句话,就说——是姐姐连累了你,哥哥也亏待了你,你受委屈了,姐姐心里都知道的。姐姐没用,无法替你做主。但哥哥若继续这样欺负你,一点兄弟之情都不顾,你也不必总顾虑着姐姐了。只要能为我们秦家留下一口气,其余诸事都随你心意。你日后便是秦家的当家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跟着皇上,好好做事,好好过日子吧。”
秦柏听完后,久久沉默着,眼圈却渐渐红了:“姐姐……”
没想到姐姐秦皇后留下的真正遗言,居然是这样的……
他抬头看向甘松与白芷:“伽南跟我说的,跟你们的话完全不一样。她对我说,皇后娘娘知道对不住我,但是大哥与她一母同胞,是嫡嫡亲的兄妹。若是往日,大哥欺负了我,她自当为我做主。可那时候,大哥才犯错触怒了圣上,再叫圣上知道他隐瞒了我的下落,使得姐姐含憾而终,只怕越发恼怒了。大哥失了圣眷,将来该如何是好?他好不容易才再度娶妻,眼看着就能为秦家延续香火,开枝散叶了。皇后娘娘想到早早亡故的生母,就不能放着他不管。因此……哪怕知道对不住我,她依然希望我能离开京城,只当从未回去过。只要没有我在,京城承恩侯府,就只剩下大哥一个秦家人,圣上再恼他,也会对他多有优容。至于我……我既然在西北有了好亲事,日后也是衣食无忧,留在西北过清静日子,也是无妨的。等过得二三十年,事过境迁,大哥也在朝中站稳了脚跟,我再回京城,也就无碍了。”
说完这番话,秦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愤:“我当时只觉得五雷轰顶,心中伤心万分!可是……姐姐的话也有道理,我与她并非同母所出,确实比大哥远了一层。若在平时便罢,可当时大哥处境不佳,姐姐为他前程着想,弃了我也是有可能的。我只是难过,多年姐弟之情,原来都抵不过姐姐与大哥的血缘之亲。既然我因为自己的疏忽与过错,没能见姐姐最后一面,使姐姐抱憾而终,那便答应了姐姐的请求,只当是为自己的过错赎罪吧……”他擦了一把脸,“可是……既然这并非姐姐的真正意愿,而是伽南撒谎,她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