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耻吕言康的态度,鲁进明还是为他做了介绍。吕言康只是冷哼一声应付般的拱拱手,屁股根本没有离开椅子。
哪知莫子豪比他更狂傲,仿佛就没有听到鲁进明的介绍一样,他向冯延子恭敬行礼问道:“不知冯前辈著有哪些学说,将来晚辈定会参研。”
被称为“子”的人都是公认的学术大家,肯定有著书立说,所以莫子豪有此一问无可厚非。关键是他无视了吕言康啊,鲁进明和那苏图相视一眼,眼中流露出的只有一个意思:古武家族子弟果然是爱憎分明啊!
“呵呵,老朽徒有虚名,十几年前兴趣所致写了《绝杀生门论》和《巧匠之道》,受到同仁推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冯延子和善回应莫子豪的问题,也没有理会吕言康的感受。
鲁进明和那苏图看在眼里暗暗摇头,传说玄机门和妄生门是世仇,如此看来果然不假啊。否则就冲两人都是圣手级巧匠,冯延子也会稍稍维护吕言康的面子。
吕言康的脸立刻成了猪肝色,善流在他心里也成了狂妄的代名词。吕堂主自认身份地位超然,面对晚辈不站起来那是理所应该,甚至还鄙夷鲁进明三人的做派,哪知善流根本无视他。吕言康正准备开口讥讽两句时,莫子豪接下来的话让他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冯前辈撰写《巧匠之道》可是针对巧匠品格而言?恕晚辈唐突,在下认为巧匠最重要的不是品级,而是品格和信誉。”
冯延子只是随口回答,哪知善流一言道出《巧匠之道》的核心论点。他心中暗暗吃惊,难道善流以前就看过自己的著作?
“正是,请善先生指点一二。”于是他收起了不多的轻视之心。在场所有人都知道韩离子为何离开道医院,善流对“仁”的阐解和《巧匠之道》的核心论点有相似之处,冯延子就想得到善流的看法。
“指点不敢当,各行副业都应该有职业道德,就拿道医和巧匠来说吧,前者是对活人道德,而后者是对死人道德。有关道医的道德晚辈不再多说,世人心中自然有杆秤。而巧匠的道德,晚辈认为只通过一点彰显,那就是——到底能不能让逝者安心!”
“说得好!”
冯延子开口叫好,如果善流之前没有看过《巧匠之道》,那么两人的观点真是不谋而合啊。他没有想到,在注重职业等级风气如此之重的环境下,竟然也有人和他一样,关心的是——职业道德!
“人无信而不立,这个信不仅仅针对死人。身为巧匠更应该注重针对死人的道德,不要以为逝者已矣,在为其殓葬之后又借助职业技能去发不义之财,甚至危害到逝者的尸骨。对此,晚辈只有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莫子豪的语气抑扬顿挫,每一个字都如同鼓槌敲在吕言康的心头,特别是最后的总结陈词,几乎让他肝胆欲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吕堂主都不知道善流这句话是不是针对妄生门!
正因为这些话是善流说出来的他才更加害怕,善流是谁,那可是外域古武家族的历练子弟。就连他都知道妄生门干了些什么,那是不是可以肯定……他也知道妄生门总堂所在?
古武家族,太令人恐怖了!
“好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冯延子听了少年的论述情不自禁拍手称赞。
鲁进明和那苏图也是相视而笑,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赞赏。怪不得善流以论道让韩离子选择苦修,原来腹中确有真才实学啊。
莫子豪拱手答谢称赞的同时,眼睛余光就扫中了吕言康的反应。少年立刻肯定妄生门的外门弟子展布盗墓绝非偶然,而是……妄生门上下都在干这天人共愤的龌龊事!
一时之间冯延子聊起了兴趣,刚准备拉着莫子豪继续探讨什么时,却被那苏图哈哈大笑给打断了。
“哈哈……老东西,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场合。咱们是来见证善先生和范大师切磋医道诊断的,现在可不是你和善先生讨论巧匠道德的时间。”
“也对啊,一激动就给忘了,哈哈……”冯延子摸摸胡子不好意思的跟着大笑,看来他和那苏图的私人关系非常好。随后他又拉住莫子豪的手说道:“不过你可得答应我,此间事了一定要与老朽促膝长谈!”
“如果前辈不嫌打扰清修,秉烛夜谈都没有问题。”莫子豪微笑承诺道。
鲁进明三人又是哈哈大笑。就在这时,莫子豪非常熟悉的那道尖细声音又传来了。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