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轻轻的垂下眼眸,明明知道寻找到的希望是那么渺茫,亲耳听到傅流烟的回答之后仍旧是抑制不住的失望,心底涌起了一丝淡淡的哀愁。
她长长的睫毛轻轻眨了眨,小小的身影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悲哀,让傅流烟的心忍不住一阵阵的扎得生疼,“若儿,你别这样好吗?你这样哥看了心里很难受。”
傅流烟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忍不住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柔声说道:“长生果一定会找到的,你放心吧。再给大哥一点时间,好不好?”
云若抬起头来,冲着傅流烟轻轻的笑了一下,刚才涌上来的失望消散得无影无踪,轻声的说道:“谢谢大哥。”
她的眼神环顾着四周,眼底浮起盈盈的笑意,转移开了话题道:“长生果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傅雨鸢现在在哪里?你带我去看看吧。”
傅流烟看见她的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轻轻的点了点头,“好,我让人将她带上来,好不好?”
“行。”
云若的唇角弯了弯,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轻声的说道。
“将她带上来。”
傅流烟的眼神落在如烟和如梦的身上,眼神里面多了一抹威严,对着云若的时候温润的脸色也染上了一层严肃,宛若换了一个人。
“是。”
如烟和如梦微微弯腰退了下去,没过一会儿,穿着粗布衣裳的傅雨鸢就被带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娘娘,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
她看见坐在椅子上的云若时,眼睛里闪过了强烈的恐惧,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哭得泪如雨下,戚戚惨惨好不可怜。
云若的唇角弯弯,将目光转向了傅流烟的方向,平静的问道:“哥,你们对她做了什么?怎么原本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傅流烟的目光陡的变得森寒,恶狠狠的瞪着傅雨鸢,唇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咬着牙冷声的说道:“没什么,不过是她当年怎么对你的,就怎么对她而已。这个女人当年在将军府实在太遭人恨了,所以当年遭受她欺负的家丁和丫鬟在积压了多年的怒气之后,联合起来让她吃了一些苦头。”
云若静静的听着,纤长如同蝴蝶翅膀的睫毛轻轻的眨了眨,唇边泛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什么叫做墙倒众人推,就是这样的了。
如果不是当初傅雨鸢为人太过刻薄太过恶心,也不会落得现在如此下场,报应啊。
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情理会这些,望着跪在地上哭成泪人一样的傅雨鸢,轻轻的笑了,声音温柔中却带着一丝冰冷的味道,“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傅雨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浑身抽搐了起来,哽咽着说道:“奴婢不应该那么刻薄,不应该想方设法的欺负娘娘,对不起,娘娘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现在她在将军府里做粗使丫鬟,真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实在是太痛苦了,她再也过不下去了。
“那么,现在本宫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再也不做丫鬟了,让你绫罗绸缎,让你锦衣玉食,你愿意吗?”
柔和的声音在正殿内幽幽的响起,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味道,明亮的瞳孔中闪烁一丝暗芒,静静的望着傅雨鸢,诱惑般的说道。
傅雨鸢眼睛睁得大大的,抬起头来望着云若清新隽雅的脸上浮起的微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置信的说道:“这是真的吗?”
近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非人的折磨之后,她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每每折磨得她几乎要疯掉,再回头去想之前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时,真是悔恨万分,她宁愿当初选择进宫去当皇后,也不愿意听段采薇的话,让她最后落了个这么悲惨的下场。
沉重的粗活,难以下咽的食物,将皮肤磨得生疼的粗布衣服,还有那些丫鬟和家丁刻意的刁难,都让她恨不得死去,却又没有那个勇气自杀。
“自然是真的,本宫向来说话算话,你愿意吗?”
云若的唇边泛起了高深莫测的笑容,静静的望着傅雨鸢,加重了语气,“而且不是让你去青楼接客的那种哦。”
她的话,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样诱惑着傅雨鸢,她忙不迭的点头道:“愿意,奴婢愿意,谢娘娘开恩,谢娘娘开恩。”
傅流烟在旁边冷冷的哼了一声,厌恶的将头转过一边去,脸色阴沉,额头上的青筋暴涨,差点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将眼前这个贪图荣华富贵的女人掐死的冲动。
傅雨鸢害怕的缩回了脖子,怯生生的低下头,不敢去看傅流烟,这段日子她被这个看起来温润如玉,实际上喜怒无常的大少爷给折磨怕了。
“很好,如烟如梦,你们带傅大小姐去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好好伺候她,知道吗?”
云若站起来,走到傅雨鸢的面前,脸上挂着柔和的微笑,纤长的手抚摸着她那张沾染了灰尘的面庞,轻柔的声音缓缓的响了起来,“也许,本宫还会找神医帮你将守宫砂给点上呢,到时候你就是受尽世人宠爱的大家闺秀,喜欢吗?”
她的话,让傅雨鸢的眸子里涌现出一抹惊喜,高兴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语无伦次的说道:“娘娘,您说的是真的吗?奴婢真的可以重新点上守宫砂吗?”
那一夜是她的噩梦,如今云若给了她一丝希望,她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泪水刷刷的落下。
“自然,神医江南鹤你听说过吧?”
云若的唇角弯了弯,璀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转瞬即逝,“你现在相信了那些侮辱你的黑衣人是段采薇找来的了吧?”
“相信,我相信。”
傅雨鸢忙不迭的点头,激动的语无伦次的说道。
“很好,那明天我要你亲口告诉神医江南鹤,段采薇怎样骗你不进宫,怎样骗你去上香,然后找了黑衣人去侮辱你。又是怎样在将军府失势之后将你弃之如敝履一般,做得到吗?”
云若的眼神直勾勾的望着段采薇,探寻般的说道。
有些事情,从她的口中说出来,信服的程度远远比不上从别人的口中来得大。
“做得到,我做得到的。”
傅雨鸢忙不迭的点头,只要能够摆脱现在生不如死般的生活,她什么都做得到,更何况,好像云若说的都是真的,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很好,希望你能抓住这个机会,将自己的幸福把握在手中,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云若的脸上是一片温柔的笑容,直直的望着傅雨鸢,又加了一句话,“在本宫的面前你别想耍什么花招,否则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冷冰冰的话,让傅雨鸢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战战兢兢的说道:“奴婢知道,请娘娘放心。”
“带下去给她梳洗一番。”
云若挥了挥手,让如烟和如梦将她带了下去,正殿里就只剩下她和傅流烟兄妹两人。
“若儿,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担心吗?”
傅流烟清朗的嗓音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响起,“傅雨鸢那个女人不是善类,如果到时候发现你所做的事情是在利用她反咬你一口怎么办?”
云若的眸中出现了一抹光芒,清冷的,带着尖锐的决绝,声音里陡的染上了一层寒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傅雨鸢如果想反咬我一口,也要有那个本事才行!”
啪的一声,云若手中的花枝被她折断了,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傅流烟轻轻的望着这个妹妹,眼底有欣慰,有感慨,轻声说道:“若儿,你真的长大了,看来以后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哥操心了。”
云若转过头来吧,一双眼眸澄澈得一眼可以看得到底,她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感慨和恍惚,轻声的说道:“哥,成长是需要付出血和泪的代价的。如果可以,我也想永远做一个不知道愁为何物的小女孩,像玉霜一样,幸福快乐一辈子。”
她的声音里面染上了一丝怅然若失,站在背光处,整个人显得那么的孤单,萧索。
“你看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妹妹,我愿意照拂你一生,皇上也愿意一生守护你的。”
傅流烟不忍心看她这个模样,忍不住轻声安慰她道。
他的话让云若的眼神波动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中,司徒嘉熙真的能够陪着她走完一辈子吗?
可是如果找不到长生果,一切都是白搭,不说一辈子,能不能活得过二十五岁还不一定。
她的心变得沉重了起来,不敢再想下去,看向傅流烟笑了笑,轻声说道:“哥,你先回去准备准备吧,江南鹤说明天午时在京郊的望龙山上跟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我们必须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
“好,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若儿,你也好好准备,以防意外。”
傅流烟如水的目光轻轻的望着云若,清润的声音带着宠溺,带着关怀。
“恩,我知道了。”
云若弯了弯唇角,脸上泛着温柔的微笑,轻声应道。
送走了傅流烟不久之后,云若将需要用到的那些毒药收集整理好放在明天需要穿的衣服的口袋里,又拿了那条精致的马鞭,眼睛里透出一丝坚定的光芒,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司徒嘉熙终于忙完了事情,如期踏入了凤鸾宫,轻轻的搂住了自己的女人,眼神里面有着一丝害怕,“若儿,我担心。”
云若温柔的望着他,双手环上他精瘦有力的腰,声音低低的,“熙,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司徒嘉熙不再说话,更加用力的抱着她,几乎要将她揉到自己的身体中,好让两个人再也不分开。
云若被他抱得差点喘不过气来,小脸涨得通红,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咳······”
司徒嘉熙急忙放开她,焦急的说道:“若儿你没事吧,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云若很想说自己没事,可是身体止不住的用力的咳着,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脖子,咳得差点断气了。
“喝水,喝下去就没事了。”
司徒嘉熙赶紧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声音里面染着一丝焦急,急切的说道。
云若接过杯子,咕噜咕噜的将水灌下去之后,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一张小脸仍旧涨得通红,看得司徒嘉熙愧疚不已。
“我没事了。”
她冲着歉意的司徒嘉熙笑了笑,柔声安慰道。
司徒嘉熙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良久才说道:“若儿,明天你去和江南鹤见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让一百六十个青衣骑全部跟去,流云和如烟如梦她们贴身保护你。还有你大哥傅流烟,踏也派人沿途保护你。”
他已经尽力的安排好方方面面的事情,只希望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
只是为什么他的心里仍旧七上八下的,总是安定不下来,只希望到明天的交易能够顺利的进行,让他的若儿能够平安回到他的身边。
司徒嘉熙搂着她,一双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了暗芒,一闪即逝,快得让人抓不住。
“恩,有这么多人保护我,一定不会出乱子的。”
云若看出了司徒嘉熙眼底的忧虑,柔声安慰道,“熙,好了,不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是去换药,不是上断头台,没事的。”
“不许胡说!”
司徒嘉熙忽然厉声打断了云若的话,让她一下子愣住了,脑子嗡嗡的叫着。
“若儿,我不许你说有关死的事情,不许胡说。”
他缓和了语气,望着云若,“我也会担心,也会害怕,你知道吗?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吧。”
云若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眼眸中涌现出一抹温暖,静静的望着他,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怀中,声音低低的,却带着一丝温暖的味道,“没,我知道你担心我,熙,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
这一夜,司徒嘉熙睡觉的时候一直搂着云若,怎么都不松开,直到天亮了,他要去上朝才依依不舍的将她放开,自己穿好衣服离去。
云若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候了,想到今天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她整个人变得很精神,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走出寝殿的时候如烟,如梦和流云都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一看到她出来,立刻说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出发了。”
“傅大人来了吗?”
她明亮幽深的瞳孔里闪过璀璨的光芒,平静的问道。
“傅大人早就在宫门前等着娘娘了。”
流云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说道。
“流云,给本宫弄点吃的,即刻出发。”
云若的目光转向流云的方向,轻声说道,眼底一片嗜血的杀意,今天她一定要从江南鹤的手中拿到嗜杀的解药,如果得不到,那么他休想看到他活着的女儿。
“如烟,如梦,将傅雨鸢带上来。”
等到流云下去端吃的东西之后,云若望着如烟和如梦,轻声问道,眼睛里一片冰冷和幽深。
“娘娘,皇上上朝之前已经吩咐青衣骑将傅雨鸢放在车子里了。”
如烟老老实实的答道。
“这样啊。”
云若低垂着头,不再出声了,既然是司徒嘉熙的安排,那她也没有必要再多费心思了,这样挺好的。
云若看了看,等到流云端了吃食上来,她草草的吃了一些东西,就踏上了出宫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
流云和如烟如梦三个人骑着马走围在她马车的身边,时刻保护着她,还有一百六十个青衣骑齐齐出动,严阵以待。
玄月门早已经幽幽的打开了,云若的马车出了宫门之后,暂时停了下来。
傅流烟骑着枣红色的马靠近她的马车,轻声说道:“若儿,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万事小心,有危险你就拿这把刀应急。”
他说道,从窗口递了一把玄铁打造成的匕首递给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整个人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云若接过那把匕首,唇边挂着浅浅的微笑,柔声说道:“谢谢大哥。”
傅流烟仍旧觉得有些不安,可是云若决定了的事情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也阻止不了,只好再三强调道:“万事小心。”
“出发!”
浩浩荡荡的马车向着京城郊外的望龙山奔去,成百的铁蹄踩在地上发出清晰的声音。
云若将那把匕首从剑鞘里面抽出来,对着自己垂下来的乱发轻轻一吹,立刻有一小撮头发断落,悄悄的落在地上,果然是一把好剑。
她将剑放进靴子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为自己鼓足了勇气。
铁蹄阵阵,很快就出了京城,来到了望龙山下停了下来。
“娘娘,马车上不去了。”
一个领头的青衣骑在外面恭恭敬敬的说道,指示着下一步。
“下车走上去。”
云若掀开帘子,沉着而果断的下命令道,浑身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气势。
“是。”
云若在流云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望着陡峭的山脉,微微眯起了眼睛。
前面已经有青衣骑警惕的举着刀剑开路了,生怕有埋伏。
“若儿,走吧。”
傅流烟走过来,温和的对着云若说道。
“傅雨鸢呢,将她带过来。”
云若朝着傅流烟微微点头,随即冲着一个青衣骑说道。
后者领了命令,没过一会儿,就有两个人押着中了软筋散的傅雨鸢走了过来,恭敬的说道:“娘娘,人已经带来了。”
“恩,走吧。”
云若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的下达了命令。
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爬着,台阶越来越陡峭,几乎高耸入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没有武功的她和傅雨鸢,爬得腿脚发软,浑身很快就湿透了。
“若儿,你没事吧。”
傅流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此刻看见自己的妹妹这么的难受,忍不住心疼的说道,一只手搀扶着她,慢慢的向前走去。
“哥,我没事。”
云若冲着傅流烟一笑,咬着牙硬是不喊一声苦和累,坚持到了山顶。
最辛苦的要数中了软筋散的傅雨鸢,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才走上了山顶,整个人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傅流烟冰冷的眸光扫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立刻噤若寒蝉,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跟在云若的身后,老老实实的不肯乱动。
山顶上是一片空旷而平整的空地,三面环山,一面是悬崖峭壁,地势分外的险峻。
悬崖边上,此时已经站了一个人,衣袂飘飘,一双锐利如同鹰隼的目光直勾勾的望着云若等人的方向,眼底闪过幽深的暗芒。
云若和傅流烟早就注意到了眼前的人,所有的警戒都竖了起来,望着前方。
青衣骑和傅流烟带来的暗卫早就趁着这个时候将三面空地包围起来,虎视眈眈的瞪着站在悬崖边上的江南鹤,手中举着明晃晃的刀剑,只要江南鹤有一丝异动,所有的人扑上去将其斩杀。
“神医江南鹤?”
云若的声音不高不低的响了起来,一双明亮如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那个人到中年,却依旧精神烁烁的男人。
“皇后傅云若?”
江南鹤微微勾了勾唇,不轻不重的开口,好像在他的眼中,皇后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就和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样普通。
“本宫正是。”
云若强打起十分的精神,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整个人的气势看起来强大一些,不至于还没谈判气势就已经落了下风。
“你想要我女儿的消息来换嗜杀的解药?”
江南鹤轻轻的笑了,笑声不大,却实实在在的穿透所有人的内心,让人不得忽视半分。
“如你所说,将嗜杀的解药交出来吧。”
云若的脊梁挺得直直的,娇弱的身躯中散发着坚定不移的气势,不卑不亢的迎视着江南鹤锐利得几乎可以将人穿透的目光。
“本神医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就单凭你的一句话吗?”
江南鹤似乎一点都不着急的模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相信,不相信你就不会来了,不是吗?”
云若的唇边也泛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丝毫不见慌乱,举手投足间无疑不透露出高贵的仪态,笑得温婉大方。
江南鹤瞳孔微微眯了眯,又扫了一眼虎视眈眈想要冲上来的青衣骑和那些高手,轻轻的笑了,“皇后娘娘您这是谈判的样子吗?你这分明是打劫,既然你这么没诚意,不谈也罢。”
云若心里一惊,咯噔一跳,面上却保持着镇定的微笑,声音中却含了一丝冷意,“特殊时候用特殊的谈判手法,不是吗?不然江神医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谈判了,彼此彼此吧。”
江南鹤静默了一下,锐利的眼底闪过幽深的光芒,一字一顿的说道:“皇后要是想真心谈判,就一个人走上来五丈,不仅如此,还要让你身后的那些侍卫退下三丈!否则一切免谈!”
“你不要欺人太甚!”
傅流烟愤愤的站出来,一双锐利的眸光好像染上了寒冰一样,狠狠的瞪着江南鹤,阴狠嗜杀。
“这一条如果做不到,其他一切都免谈!”
江南鹤冰冷的眸光冷冷的扫了一眼云若,咬牙彻齿的说道,整个人脸上泛着一丝睥睨。
“你要是还想知道你女儿的下落,还有段采薇的下落,你最好不要逼迫本宫,惹急了本宫你这辈子就和你女儿天人永隔吧!本宫向来说到做到!”
云若挺直了自己的脊梁,平静的望着江南鹤,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熊熊的怒火,几乎可以将人燃烧殆尽。
她只说了一句话,脸上带着残忍的微笑,就那样望着江南鹤,一动不动。
“将嗜杀的解药教出来吧,嗜杀的解药一到本宫手中,本宫不仅将你女儿的下落告诉你,还将她是被谁掳去的消息一并告诉你,这个买卖划算吧?”
云若轻轻的笑了,声音柔和优雅,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神圣而不可侵犯。
江南鹤挑了挑眉,不说话,只是直直的望着云若,似乎在想着什么。
云若也不逼他,笑得更加的灿烂,衬托得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要是你不将嗜杀的解药交出来,你女儿那颗千娇百媚的脑袋,可就咔嚓一声,什么时候落地了本宫可不能保证哦。”
“你敢!”
江南鹤的一双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浑身散发着一种凛冽的气势,狼一样的目光盯着云若,几乎要将她撕碎了一般。
云若悠闲的将额前的散发别到脑后,脸上灿烂的笑容维持不变,轻轻的笑了,有阳光透过树荫缝隙落在她的身上,笼罩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美得宛若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仙子。
江南鹤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咬牙彻齿的说道:“算你狠!”
云若摊开了手,笑眯眯的望着江南鹤,声音甜腻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平静的说道:“神医,将嗜杀的解药交出来吧。”
江南鹤闭上了眼睛,掩饰住眼底的万般情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一片平静无波,淡淡的说道:“皇后娘娘上前两丈的距离,这一点总能做得到吧?”
云若也知道自己不能将这个人逼得太紧了,巧笑嫣然的走上前两步,摊开手,笑眯眯的望着江南鹤。
江南鹤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药丸,丢到云若的手心里,冷冷的说道:“解药给你了,把我女儿交出来吧。”
“不急。”
云若冲着江南鹤轻轻的笑了,笑得十分灿烂,却让江南鹤气得抽出了腰间的剑,刷的一声;落在了云若的脖子上,恶声恶气的吼道:“你敢耍什么花招我杀了你!”
“若儿!”
“娘娘!”
傅流烟等人大惊失色,惊慌的叫了起来,脸色变得惨白,青衣骑更是如临大敌,举着剑就要扑上来。
“本宫没事,别担心!”
云若的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的微笑,嘲弄的望着江南鹤,微微勾起了唇角,“本宫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那娇滴滴的女儿第一个要为本宫陪葬,你信不信?”
她的眼神是冰冷的,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直勾勾的瞪着江南鹤,像淬了毒的利箭一样,将人扎得遍体鳞伤。
瘦弱的身躯笼罩着一层寒霜,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哪怕是江南鹤,都被她的气势压得异常的沉重。
“算你狠!”
江南鹤的剑还抵在云若的脖子上,冷森森的瞪着她,不愿意松开。
“将解药拿下去给追月服下,快点!”
她将手中的解药扔到流云的手中,沉声说道。
流云赶紧拿了解药,施展轻功快速的来到山下给追月服了下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之后,追月慢悠悠的睁开了眼睛,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可是却没有了那丝铁青。
流云松了一口气,揪住追月的胳膊就说道:“快点,娘娘在山顶上呢。”
追月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脑子还有些模糊,不解的问道:“娘娘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先别问那么多了,还是快点上去吧,晚了我怕娘娘会有危险。”
追月情急之下也不和追月解释什么了,只是揪着她的胳膊施展轻功飞快的奔到山上,就看见江南鹤的剑架在云若的脖子上,忍不住惊呼出声:“娘娘。”
云若回过头来,看见醒过来的追月,轻轻的笑了,“追月,你醒过来真的是太好了。”
“现在可以将我女儿的下落告诉我了吧?再敢不老实我杀了你!”
江南鹤锐利如同鹰隼的眼睛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抵着云若脖子的剑又向她靠近了几分,傅流烟等人几乎要吓出一身冷汗来,忍不住担忧的叫道:“若儿!”
“我没事。”
云若仍旧将脊梁挺得直直的,坚毅的目光望向傅流烟,“哥,将神医的女儿带上来,省得神医说我们言而无信。”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信誓旦旦的毫不畏惧的瞪着江南鹤。
傅流烟做了一个手势,后面的青衣骑解开了傅雨鸢的哑穴,将她推了上来,送到了傅流烟的面前。
“她就是你的女儿。”
云若不轻不重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是平静的,丝毫看不出任何恐惧的味道。
“傅雨鸢,你将你的生辰八字告诉神医吧。”
云若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淡淡的说道。
傅雨鸢怯生生的望着云若吗,小声的将自己的生辰八字给报了出来,不出预料看到江南鹤的脸色变了。
“皇后莫不是以为我是三岁的小孩,单凭着简单的生辰八字就相信了你的鬼话?如果拿不出有力的证据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江南鹤手中的剑猛的一划,云若的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血印子。
“江南鹤,你找死!”
傅流烟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剑就要挥出去,却被江南鹤冰冷的眼神止住了,“不想她死就不要乱动!你手中的剑再快也快不过我的!”
云若唇边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意,直勾勾的望着江南鹤,眼底的嘲弄更加的明显,“你不是想要证据吗?本宫会给你证据的,只是你再敢动本宫一根汗毛,本宫会让你和你女儿统统死在这里!”
她的眼神陡的变得阴森,像燃烧的怒火,狠狠的射向了江南鹤,目光凶狠似豺狼,凶残似老虎。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江南鹤,也被云若一瞬间爆发出来的强烈的杀意给震慑了,竟然怔怔的移不开目光。
“哥,将证据拿出来让他看看,眼前的傅雨鸢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
云若冷冷的瞪了江南鹤一眼,嘲讽的说道:“只是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听听到底是谁将你的宝贝女儿从你的身边掳走,又是谁让你们骨肉分离了这么久吧。”
江南鹤愣愣的看着云若,又看了看傅雨鸢,只见傅雨鸢泪如雨下,“是段采薇将我掳走的,后来太后下了圣旨将我封为皇后,是段采薇花言巧语的骗我说不要进宫当皇后,否则我很快就变成一个寡妇,后来又是那个女人,买通了杀手在我去上香的路上杀我。如果你真的是我爹,就请相信我的话。”
哽咽而破碎的哭声在这个山崖上低低的响起,却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捏住了江南鹤的心,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哥,将那个可以证明傅雨鸢身份的证据拿出来吧。”
云若将目光转到傅流烟的身上,轻声的说道。
傅流烟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特制的长命锁,扔到江南鹤的手中,冷冷的说道:“这个,神医应该不会陌生吧?这是雨鸢出生的时候就带在她身边的,后来被段采薇藏了起来,事情的真相如何,神医还怀疑吗?如果还怀疑,相信神医有几百种办法证明她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不是吗?”
江南鹤的目光落在那个熟悉的长命锁上,手指止不住的颤抖,嘴唇蠕动着,望着泪如雨下的傅雨鸢,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双眼睛里折射出深深的痛苦。
傅雨鸢眼角的泪像不断线的珠子一样刷刷的流下来,声音里面里面充满了深深的痛苦,哽咽着说道:“如果你真的是我的父亲,就请相信我的话,都是段采薇那个女人将我害成这样的,都是她。如果不是段采薇那个女人,我现在还是将军府的大小姐,又或者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你还要袒护那个女人吗?”
撕心裂肺的声音,一声接一声清晰的传到江南鹤的耳中,他浑身如遭雷击,一向坚毅的脸上布满了浓烈的痛苦,几乎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手中的剑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云若的唇角弯了弯,眼底一片清冷,平静的望着江南鹤,声音里面透着一丝冷意,“段采薇那个女人就是害得你们父女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难道你还要帮她报仇为她助纣为虐吗?”
江南鹤的眸子波动了一下,望着云若那张清新隽雅的小脸,上面的光芒几乎灼伤了人的眼睛,他忍不住眼底折射出了深深的痛苦,整个人却是冷冰冰的说道:“你告诉我这些难道就安好心了吗?谁不知道你们水火不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帮助你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吗?休想!”
“本宫对你有什么企图?你帮助司徒炫明危害本宫,本宫既往不咎了,你还觉得你身上有什么值得本宫需要的东西。更何况最后段采薇还是被太后害死了,关本宫什么事情?”
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清冷的弧度,冷冰冰的望着江南鹤,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忽然靠近江南鹤,以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让江南鹤的神色剧变,额头上的青筋暴涨,一双锐利的眼睛里透出仇恨的光芒,浑身被一层怒火包围着,几乎可以将人燃烧殆尽。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不相信!”
“怎么不可能?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你的女儿,再或者找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本宫还没有卑鄙到这种程度,那这样非同小可的事情来骗你玩。信或者不信在你,本宫只是告诉了你事情的真相。”
云若的脊梁挺得直直的,一双眼睛里折射出锐利而寒冷的光芒,直勾勾的说道,一字一句清晰有力,森冷无情。
江南鹤的瞳孔睁得大大的,折射出不可置信的光芒,似乎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摇摇欲坠,几乎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冲着云若大声的吼道,伸出手掐住了云若的脖子,“你骗我的,一定是你骗我的!”
“娘娘!”
“若儿!”
傅流烟等人心脏几乎要蹦出来,神色剧变,飞快的冲上前来一拳将江南鹤挥倒,咬牙彻齿的怒吼道:“你疯了你!”
江南鹤的眼神猩红,胸腔气得一起一伏的,朝着天空痛苦的怒吼一声,声音里的悲伤完全的释放出来,像一只受伤的困兽,声音回响在山间,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云若冷冷的说道:“哥,别管他,他这样的人就应该清醒清醒,否则还会被另一个那样的女人欺骗。”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清晰的在山间回响,也清楚的传到了江南鹤的耳中,他痛苦的捂着自己的头,跌坐在地上。
“将他的女儿送给他。”
云若给流云和追月递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听话的将中了软筋散的傅雨鸢推上来放在江南鹤的面前,又飞快的转身退了下去。
“好好看看她吧,是不是你的女儿你心知肚明。”
云若指着傅雨鸢平静的说道,却只看到江南鹤的眼中充满了痛苦,他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喜欢的女人竟然是害得他和女儿骨肉分离了这么久的罪魁祸首。
江南鹤内心强力支撑的信念瞬间崩塌,心间的那丝难过倒地,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两个耳光,这些年来他都做了些什么?
云若望着江南鹤的模样,恶狠狠的说道:“你看你现在像样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她忽然靠近江南鹤,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江南鹤的眼眸波动了一下,闪过了一丝希望之光,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说道:“真的可以这样吗?”
云若的眼神还是冷冰冰的,唇边泛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平静的说道:“你是神医,这种事情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江南鹤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希望,喃喃的说道:“对啊,我是神医,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我,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他说着,脸上痛苦的神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心满眼的希望,“女儿,走,跟我回家,爹一定会让你像从前一样开心快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爹会帮你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云若明亮如水的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趁着江南鹤激动的拉着傅雨鸢的时候,出其不意的问道:“哪里有长生果?”
“玉龙雪山上面有,三百年开花,三百年结果,三百年成熟!”
江南鹤条件反射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才猛的反应过来,微微眯起眼睛警戒的瞪着云若,冷冷的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若的眼底闪烁着璀璨的微笑,轻轻的笑了,“就是好奇,想问问而已。”
对上江南鹤明显不信任的目光,她不以为意,轻轻的转移开了话题,说了几种罕见而名贵的药材,轻轻的笑道:“这些都是神医需要的吧?”
“你,你怎么会知道?”
江南鹤错愕的目光望向云若,眼底闪烁着不可置信,他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医学的造诣远远不是那些泛泛之辈可以相比的。
“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神医,要是有什么需要,本宫可以帮得上忙的,一定竭尽所能。”
云若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蛊惑的味道,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望着江南鹤,整个人被阳光笼罩着,宛若误入人间的仙子。
江南鹤差点被她的笑容迷惑住,眼神怔怔了起来,差点就要说出什么话来,山间一声嘹亮的鸟叫声打破了他的神思,整个人冷静了下来,冷冷的说道:“娘娘这是在收买本神医吗,条件是什么?”
云若唇边的笑容荡漾得更大,用像谈论天气一样的语气说道:“条件谈不上,只不过想让神医离开瑞王殿下,不再为他服务罢了。当初你和瑞王达成的协议只怕是因为段采薇吧,如今你也知道段采薇是你们的仇人,难道还要为一个叛贼卖命吗?”
江南鹤冷冷的笑了,唇边泛起了一丝嘲讽的光芒,一双眼睛也恢复了当初的冷静,冷冷的说道:“这就不劳烦娘娘操心了,本神医想去哪里,想跟谁合作那是我的自由,娘娘管不着。”
云若愣了一下,然而就趁着这个怔愣的瞬间,江南鹤已经捞起了傅雨鸢,足尖点地,刷的一声飞下了悬崖去,转眼消失不见了。
“快追!”
傅流烟眼神闪过一丝波动,大叫了一声,青衣骑早就有人拿着弓箭朝着悬崖下射去,几十支弓箭刷刷的朝着江南鹤和傅雨鸢射过去,发出呼啸尖锐的声音,紧接着听到了弓箭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
“别追了。”
云若站在悬崖边,眼底闪过一丝暗芒,平静的说道:“你们追不上他的。”
神医江南鹤,除了他的医术出神入化之外,还有一绝,就是举世无双的轻功,他要是想走,哪怕是上千的青衣骑,也未必拦得住他。
青衣骑望着云若不以为意的脸色,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这么镇定,不过仍旧听话的止住了动作。
“若儿,(娘娘),你没事吧?”
流云和傅流烟同时冲上来,各自站在云若的一侧,眸子中闪过关切,担忧的问道,声音里面仍旧有些颤抖。
云若扯出了一丝笑容,柔声说道:“没事,我们走吧。”
傅流烟的目光落在她脖子上被江南鹤划出的那条血痕上,眼底闪过一丝心疼,掏出了袖子中的锦帕,柔声说道:“先擦擦吧,脖子上都流血了。”
温润的眸子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骇然的杀意,转瞬即逝,江南鹤竟然敢这样对待他的妹妹,真的是不要命了。
“谢谢哥。”
云若接过帕子,漫不经心的擦了擦,脸上露出了一个嫣然的微笑,轻声说道:“哥,玉龙雪山上面有长生果,等会回去之后我们立刻派人去找长生果好不好?啊!”
她的话没说话,从悬崖下忽然飞上来一根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缠住了她的腰,带着风卷残云般的速度和力量将她往山崖下带去。
“啊!”
“若儿!”
伴随着云若脸色惨白的惊叫声响起来,傅流烟脸上血色尽褪,和流云拼命的往前冲去,想要抓住云若不断的往下坠落的身躯。
然而云若下坠的力量是那么快速那么猛烈,任凭傅流烟和流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却仍然只是抓住了云若衣襟的一角,撕拉一声,上好的丝绸在傅流烟的手中裂开,云若的身子像断了翅膀的蝴蝶一样往下坠,只留下傅流烟手中一方湖蓝色的丝绸。
“娘娘!”
追月和如烟如梦冲上来,伸出头去朝悬崖下望去,只见那个蓝色的身影越来越小,之后消失不见,所有人的心都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了一遍,痛得鲜血淋漓,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若儿!”
傅流烟已经是泪流满面,原本一双温润的眼睛此刻都能滴出血来,气急败坏的回过头去朝着青衣骑大声的吼道:“快追啊,快下去将皇后找回来!快点!”
声嘶力竭的声音,近乎咆哮的吼道,上百个青衣骑从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中惊醒过来,个个如临大敌,飞快的向着山脚奔去,卯足了全部的力气。
云若的四个贴身侍女早已经泪流满面,跟在青衣骑的身后,沿着整座望龙山的峡谷奔下去,只希望尽快的找到她们的主子。
“快找,找不到皇后你们好好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吧!”
傅流烟的一双眼睛通红,施展轻功向着山脚下奔去,指挥着上百的青衣骑沿着悬崖底部搜寻起来,一颗心宛若被千万只毒针狠狠的扎在心上,一滴滴的往下滴血,疼得他恨不得死去,此刻他的心里充斥着后悔,害怕和担心。
千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硬生生的几乎要把他逼疯,眼眶里面的泪水颗颗聚拢,模糊了他的眼睛,若儿,你千万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她要是有事,他这辈子都别想原谅自己。
傅流烟的心中被害怕充斥着,浑身冰凉,一双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脚下的步伐也虎虎生风,飞快的向山崖底奔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过去,一定要快点,不能让云若有一点事。
云若从山崖上落下来,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的响着,刮得她的脸颊生疼,悬崖上长出来的树枝横七竖八的摩擦过她的身子,刮破了她的衣服,也划破了她的皮肤,丝丝的鲜血渗透出来,折磨得她几乎要死去,她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死死的咬着牙忍着。
咚的一声,娇弱的身躯重重的砸在地上,疼得她眼冒金星,几欲昏厥。
一双银白色的锦靴出现在她的面前,缓缓的停下,云若正想抬起头来,脖子上被人猛地一劈,还没有恢复理智的意识直接失去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她什么都不知道了,模糊之中,好像有一个人带着复杂的目光将她抱起来,那个怀抱冰冷而残酷。
傅流烟带着青衣骑赶到悬崖底的时候,心脏几乎要跳出来,脸上的血色尽褪,浑身冰冷的在悬崖底下搜寻着,声音颤抖的吼道:“快找,就算掘地三尺也要将皇后找出来!”
一百六十个青衣骑再加上墨水山庄带来的高手,带着十分严峻的精神,在悬崖底下仔细的搜寻着,几乎将整个崖底给翻遍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傅流烟心如刀割,眼神里面弥漫着深深的伤痛,一种酸涩的感觉从胸臆中涌上来,几乎要将他逼疯,他浑身冰凉的站在崖底,眼睛里一片苍凉,嗜骨的悔恨几乎硬生生的要把他逼疯,声嘶力竭的吼道:“若儿,若儿你在哪里?”
伤痛破碎的嗓音里布满了难过,布满了颤抖和担忧,在山底一遍又一遍的回荡着。
“娘娘,你在哪里。”
其他的人也在不停的呼唤着,心里抱着一丝希望,希望那个他们呼唤的人能够回应他们一声。
可是,山崖底空荡荡静悄悄的,只有他们的回音又清晰的传到他们的脑海中,他们想找的那个人一点声音也没有。
“大人,这里!”
追月颤抖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传到了所有人的心底。
傅流烟的心脏几乎要跳出来,疯狂的奔过去,眼底闪烁着一阵疯狂,“哪里,若儿!”
追月望着地上的一大滩血,还有那只染在血泊里熟悉的珠花,泪流满面。
傅流烟望着地面上的珠花,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几乎要将他逼疯,心像被人狠狠的撕成了千万片,疼得他喘不过气来,眼底的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良久,他弯下腰,颤抖着捡起了那只熟悉的珠花,万分珍惜的踹到怀里,破碎带着哽咽的声音轻轻的响了起来,颤抖着说道:“找,再找!”
他那么乖巧那么坚强的妹妹,一定不会有事,不会的。
“大人,你看,那边有一条河!”
流云从山的那一头奔回来,激动的说道,指着被树木掩盖起来的不远处的河流,声音里面多了一丝希望,“娘娘会不会被人用船从这里运出去了?”
傅流烟万念俱灰的心燃起了一丝希望,抹了抹眼泪,狂奔过去,穿过树林,果然看到了一条水流很急的河流,从山底蜿蜒出去,通向何方他们不知道。
“娘娘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一定是让江南鹤的人从这里运走了,一定不会有事的。大人,娘娘是被人拿着绳子缠绕在腰上拖下去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追月的眼中也浮起了一丝希望的光彩来,激动的望着傅流烟说道。
“来人,派人去调兵来,沿着河流往下找,截住河流上所有的船只,一定要找出皇后来。”
傅流烟握紧了手中的珠花,咬牙彻齿的说道,声音里面充满了坚决,“流云追月,你们回宫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让皇上多派些人手,全面搜寻皇后的下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皇后有任何闪失!”
冷沉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多了一丝嗜血阴森的色彩,望着前方说道。
“大人,可是皇上······”
流云和追月一惊,不可置信的盯着傅流烟,嘴唇有些颤抖,不敢相信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个消息将会带来怎样的狂风骤雨。
光是想想他都已经够害怕了,皇上能承受得了娘娘失踪的后果吗?
傅流烟握紧了手中的拳头,一双眼睛里涌动着惊涛骇浪,声音却是出奇的冷静:“去吧,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与其等着皇上发飙,不如尽早采取措施,将皇后找回来。隐卫何在?”
“庄主!”
墨水山庄的隐卫跳出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
“出动山庄全部的人手,全力打探大小姐的消息,快去!”
“是,庄主。”
傅流烟派出来的那些杀手全部退了下去,悄无声息。
“青衣骑,再将这里搜一遍,搜的仔细彻底一些,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生怕眼前的一切是江南鹤等人使出的障眼法,傅流烟不放心的让人又搜寻了一遍,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如果若儿还躲在悬崖底,眼睁睁的看着能解救她的人跟她擦肩而过该是多么的绝望。
傅流烟紧抿着唇,一张原本温润的脸上此刻阴沉一片,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浑身被一种寒冷的气势包围着,眼神冰冷带着一丝坚决:“若儿,哪怕就算是掘地三尺,我都要将你找到!”
“是。”
所有的人都分头行动了,又仔细的搜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才不甘心的离开了山崖底部。“若儿被人掳走了?”
司徒嘉熙听着流云和追月带回来的消息,浑身沸腾的血液几乎在这一刻凝结成冰,孱弱的身子忍不住瑟瑟发抖了起来,丰神俊朗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寒霜,气势森森,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一双漆黑幽深如同古潭的眼睛里弥漫的是一种绝望,一种渗入骨髓的伤痛包围着他,死灰一般的在那双眼睛里蔓延着,心,在那一刻,颤抖得不成样子,宛若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捏着他的心,捏成千万片碎片,疼得鲜血淋漓额,疼得窒息,就连空气中弥漫的空气都是痛的,压在人的心上,只是绝望,一片绝望。
“皇上,您要怪就怪属下吧,都是属下没有将娘娘保护好,请皇上责罚。”
流云和追月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悔恨和愧疚袭击着两人,恨不得狠狠的扇自己两个耳光。
司徒嘉熙幽深的眼底布满的伤痛和绝望褪去,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派人去找,不管花费多少时间,也不管用多少代价,一定要将皇后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也不要回来了!”
冷冰冰的声音落在人的心上,让人遍体生寒,流云和追月几乎喘不过气来,握紧了手中的拳头,泪水无声的落下,牙齿咬紧了嘴唇,渗出了鲜红的雪,哭着说道:“是,属下一定将娘娘找回来。”
“全力加派人员,一定要找回来!每一座城,每一个村庄,都不放过!”
司徒嘉熙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森森的杀意,一双眼睛里猩红一片,“找瑞王和马瑞潇的下落,顺着他们找,如果他们不将若儿交出来,杀无赦!”
“属下遵命。”
流云和追月泪流满面的说道,摸着眼泪退了出去。
司徒嘉熙坐在云若睡过的床上,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她枕过的枕头,上面还有她清香的味道,还有她如墨的长发落在上面。
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心疼,颤抖着手将落在枕头上还有梳子上的头发一根根的收集着,像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绕成一团,轻轻的放在鼻尖,嗅着那发间的幽香,眼底有一丝薄雾涌了上来,“若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他的手心冰凉,万分珍惜的将那些长发放到随身携带的锦囊里,塞到怀中,贴着自己的心脏,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云若还在他的身边。
他默默的坐在床边许久,眼底闪过森冷的味道,拳头忽然重重的挥出去,砰的一声打在墙上,拳头立刻红成一片,疼得他鲜血淋漓。
可是再疼也没有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渗透血液里的那种失去若儿的痛相比。
司徒嘉熙孱弱的身躯散发出一种萧索,一种用语言无法描述的悲哀,整个人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染上了巨大的哀伤。
良久,那双紧闭的眼睛倏地张开,折射出冰冷嗜血的光芒,那犀利的光芒,可以穿透人的骨髓,足以将人冻死,“来人,将白大人和楚大人召进宫,即刻!”
司徒嘉熙森冷得可以冻死一切的声音幽幽的在寝殿里响了起来,就连室内的空气都冰冷了好几分。
说完这句话,他猛的从床上站起来,一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脚下的步伐虎虎生风,向着御书房头也不回的走去。
司徒炫明,江南鹤,傅雨鸢,如果若儿出了什么意外,他一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白岩鹤和楚浩天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就看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司徒嘉熙此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戾气,眉眼之间的杀气足以将人冻死。
“准备兵马,找到司徒炫明的下落,即刻将他拿下!”
司徒嘉熙森冷嗜血的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像来自地狱的修罗,阴森森的在室内响起。
楚浩天和白岩鹤大惊失色,忍不住惊呼道:“什么?”
“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召集兵马,我要御驾亲征,将司徒炫明伏诛!”
司徒嘉熙幽深如同古潭的眼睛里闪烁着凛冽的杀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丰神俊朗的脸上此刻一片森寒,足以将人冻死。
“皇上,能告诉微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楚浩天对上司徒嘉熙那双嗜血的眸子,还有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气,平静的问道。
刚刚经历了一场宫变,眼下局势还不是很稳,如果再攻打司徒炫明,只怕他们也占不到便宜。
白岩鹤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他的眼神也充分说明了他的想法和楚浩天的想法是一样的,不是很赞同。
毕竟现在的确不是出兵的最佳时机。
他的心里也同样存在着疑虑,毕竟司徒嘉熙不是那种做事不顾后果的人,如今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
司徒嘉熙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痛苦,声音里面也多了伤痛,浑身却笼罩着一层冰凉,“若儿被人抓走了!现在下落不明,我害怕她出什么意外。”
他的话带着一丝深深的痛苦和害怕失去的慌乱,丰神俊朗的脸上也多了一丝惶恐一丝失落,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皇后被人抓走了?”
白岩鹤和楚浩天大惊失色,忍不住失声惊叫了起来。
尤其是白岩鹤,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和心疼,转瞬即逝,可是埋藏在心底的伤痛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将他的心湮灭,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死死的握着,尖利的指甲将掌心扎得血肉模糊。
胸腔里的心也仿佛被人用一把钝刀来回的割着,一次又一次,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咬紧牙关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情绪,不让皇上看出来。
“是,若儿被司徒炫明的人抓走了,我不能让若儿有事。”
司徒嘉熙将痛苦深深的埋进心底,整个人变得森冷无情,“去准备吧,一找到司徒炫明落脚的地方,即刻攻打!”
若儿是他最尊贵的宝贝,是什么都换不来的珍宝,他一定不能让若儿有事。
楚浩天和白岩鹤静静的望着司徒嘉熙,从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看到了一片坚定不可改变的决心,终于缓缓的点了点头,“微臣遵命。”
“去吧。”
司徒嘉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冷静而冰冷,“也让傅将军做好准备吧,要让他看看,他养了十几年的好女儿对若儿做了什么,他如果还将若儿当成女儿就应该知道怎么办。”
楚浩天望着一脸森寒的皇上,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说道,“事情就交给微臣和白大人吧,请皇上放心。”
“是啊,下面的事情皇上请放心,皇上保重身体。”
司徒嘉熙闭上了眼睛,遮住了眼底的惊涛骇浪,“我不会倒下的,一定不会。你们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白岩鹤和楚浩天望着站在背光里的司徒嘉熙,沉默的闭上嘴,轻轻的退了出去,御书房里就只剩下司徒嘉熙一个人,显得那么的寂寥,那么的孤单。
他颤抖着伸出手去,将怀里装着云若长发的锦囊万分珍惜的握在手中,下定决心般的说道:“若儿,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将你完整无缺的救回来,等着我。”
幽深的眼眸倏地张开,宛若染上了万年寒冰,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在书桌前坐下,提起笔着手开始写作战计划,书房里,刷刷的写字声蔓延来,落下一地静谧。
金色的夕阳渐渐的落下去,夜幕降临,笼罩在御书房中,沾染上了一室的黑暗,只有不停摇晃的烛火摇晃着,映衬着那道奋笔疾书的身影,更加显得那个人影孤单,也更加的冰冷。
福公公站在门口,不停的望着脸色冰冷严峻的皇上,想要说话,却又不敢打断森寒的主子,静静的站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蜡烛几乎要燃烧完,司徒嘉熙从厚厚的一叠纸张中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福公公终于战战兢兢的说道:“皇上,用膳吧。”
司徒嘉熙摇了摇头,声音里染上了一丝缅怀,“不,朕想去凤鸾宫看看若儿。”
就算她不在,闻闻属于她的气息也好,这样他的心不会那么慌乱,不会那么空虚。
“皇上,娘娘要是在这里,看到皇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一定会心疼的。”
福公公硬着头皮说道,顶着那道森冷犀利的目光射过来的压力。
司徒嘉熙的目光忽然变得遥远了起来,明亮的眸子静静的望着福公公,却好像透过了福公公看向了远方,看到了那个已经深深的印在他血液里的女人。
福公公被司徒嘉熙充满压力的目光看得几乎抓狂,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差点要崩溃,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
在他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没想到司徒嘉熙竟然冲着他笑了,露出了一个笑容,喃喃的说道:“是啊,若儿一定不希望看到朕这副模样。”
清幽的声音,带着一丝难过,一丝梦呓般的味道,轻轻的说道,却让福公公几乎要大吃一惊,如遭雷击,站在原地。
“福公公,去准备一些吃的吧,朕饿了。”
司徒嘉熙冲着福公公笑了笑,声音恢复了正常,也恢复了斗志,轻声的说道。
福公公愣愣的站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飞快的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司徒嘉熙特有的威严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准备好食物端到凤鸾宫去,朕要在那里用膳。”
福公公走了之后,司徒嘉熙风神俊朗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怀念,轻声说道:“若儿,你等着我,我一定要把你救回来的。”
幽深如同古潭一样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带着坚毅的光芒,迈着坚定的步伐像凤鸾宫走去。云若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是在一辆不停颠簸的马车中。
她的心里咯噔一跳,骨碌的爬起来,就对上了司徒炫明那双狭长而幽深的眸子,漆黑如同宝石一般,仿佛可以将人吸进去,此刻,正平静的望着她,透露出万分复杂的情绪。
“醒了?”
低低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在云若的耳边响起,那道视线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身上,让云若怎么也不舒服。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云若无力的抚了抚额头,平静的目光望着司徒炫明,声音里面充满了深深的无奈。
司徒炫明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忽然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笑容,凑近云若的身边,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想要什么你会不知道吗?”
那双璀璨的眸子忽然染上了一丝伤痛,一丝难过,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落在云若纤长白皙的脖颈上,眼底深处晃过一丝茫然,邪魅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痛苦:“若儿,你明明就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帮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不顾一切的帮他?为什么不帮我,为什么?若儿,明明是我先遇到你,明明是我先喜欢上你的,你怎么可以爱上别人?”
原先只是轻声低喃似的说话,到后面司徒炫明竟然激动了起来,尖锐的质问道。
双手也死死的扣在云若的肩膀上,眼睛里一片激动和锐利,逼迫着云若对视着他,大声的质问道:“若儿,你说啊,你为什么要帮他?”
尖利的指甲抠进云若肩膀的肉里,让她疼得直冒冷汗,冷冷的说道:“你发什么疯?他是我丈夫我不帮他难道帮你?快放开!”
疼得受不了了,她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珠,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双手将司徒炫明往前推。
可是司徒炫明的力气那么大,又怎么会是她一个人可以推开的,那尖利的指甲仍旧抠在她的肌肤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心里一气,恶向胆边生,忍不住低下头张口就狠狠的往司徒炫明的手臂上狠狠的咬着。
“嘶!你疯了!”
司徒炫明吃痛的放开云若,一双眼睛像喷了火似的,盯着云若。
云若脸色惨白的瘫软在车壁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虚弱的说道:“疯的人是你。”
她满脸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心口,五官因为疼痛扭曲在一起,整个人脸色苍白,心怦怦的跳着。
“你怎么了?”
司徒炫明原先只是愤怒,如今看到云若这个样子,不免又有些心疼,心底的担忧涌了上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云若心里直翻白眼,从悬崖上滚下来能没事才是奇迹,心里气急,忍不住愤愤的说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虚弱的闭上了眼睛,靠在车壁上一动不动,不想去面对这个男人,只想着怎样才能快点离开这里吧。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虚弱的身躯竟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清冽的男子气息包围了她的全身,她害怕得睁开了眼睛。
“放开我!”
云若死死的瞪着司徒炫明,虚弱的身体不停的挣扎着,想要从司徒炫明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别动!”
司徒炫明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强劲有力的双手紧紧的禁锢着她纤细的腰,沉着声音说道:“再动我可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声音虽然是平静的,但是云若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压抑的气息,吓得她真的不敢再动了,僵硬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有温柔的手落在自己的伤口上,紧接着清凉的感觉从伤口处蔓延开来,缓解了被刮伤的那些疼痛。
“还疼吗?”
司徒炫明略带着颤抖和心疼的声音在云若的耳边幽幽响起,手上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像对待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柔声问道。
云若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陡的睁开了双眼望着司徒炫明,目光沉静,带着一丝怜悯,声音里面也染上了一丝疲惫,缓缓的说道:“你放我回去吧。”
司徒炫明手上的动作陡的一僵,刚刚溢满心底的柔情瞬间烟消云散了,浑身也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凛冽的气势让马车里的空气都降低了几度,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此刻布满了心痛和不甘,死死的盯着云若,咬牙彻齿般的说道:“你就真的那么爱他?就这么讨厌我,哪怕多待在我身边一刻都觉得难受是吗?”
森冷的声音,阴森森的在云若的耳边响起,带着刻骨铭心般的疼痛,手上的力道也猛的收紧,按着云若的伤口,云若忍不住吃痛的叫了一声。
“司徒炫明,你放开我,疼死了。”
云若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一团,额头上的冷汗涔涔的落了下来,痛苦的说道。
“若儿,你就那么喜欢司徒嘉熙吗?为什么,他的真心就是真心,我的真心就不是真心吗?为什么你看不到我对你的爱,为什么要将我的真心践踏在你的脚下?你说啊。”
司徒炫明死死的捏着云若的手,声音里面多了一丝不甘,一丝伤痛,痛苦的望着云若,一双幽深如同古潭的眸子里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恶狠狠的说道:“你说啊,为什么你爱他,不爱我?”
冰冷凛冽的气势压下来,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云若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头眩晕了起来,虚弱的靠着,却努力的咬着牙,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老是要纠结这个问题呢,司徒炫明,放手吧,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你也不要妄图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我是不会让你如愿。”
她的话音是轻轻的,却带着坚决的味道,如同清晰的钟声一下一下敲在司徒炫明的心上,那颗原本就坚硬无比的心,像碎在地上,被车轮碾过一样,痛得鲜血淋漓,碎成千万片,再也复原不到当初的模样。
司徒炫明无力的松开了自己的手,浑身的凛冽褪去,那双幽深如同寒潭的眸子却染过一丝戾气,死死的瞪着云若,一字一顿的说道:“若儿,我是不会放弃你的,绝对不会!”
云若气得胸腔里面冒出了火,瞪着司徒炫明,眸子里也染上了一层愤怒,咬牙彻齿的说道:“你就是个疯子,疯子!”
“是,我是疯子,可是这一切都是被你逼疯的?谁让你嫁给司徒嘉熙,明明你是属于我的,是我的,凭什么他要将你抢了去?凭什么,他只是一个病痨子,却能坐在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上?论文采,论计谋,论能力,我哪里差他了?凭什么我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我不甘心!就连我喜欢的女人他也要抢了去?我恨他,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是多余的。”
司徒炫明的眸子猩红一片,冒出森森的怒火,满脸的暴戾,恶狠狠的瞪着云若,又似乎透过云若看到了远方,恨恨的吼道,眼底折射出嗜血的光芒,“他那样的病痨子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凭什么他要占据着那样一个位子,我不甘心,一辈子都不甘心!”
近乎咆哮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在云若的心上,她的拳头死死的握着,心却是彻骨的寒,眼神也变得冰冷,“所以你就让人给他下毒,想要将他置之于死地吗?司徒炫明,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他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吧?你凭什么要将他置之于死地,就因为你心底对权力,对皇位的*吗?”
冷冰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清楚的传入了司徒炫明的耳中。
司徒嘉熙竟然笑了,幽深的眼眸一片冰冷,直直的望着云若,毫不否认的说道:“是又怎么样,反正他也活不过二十五岁,既然活不过那么久,为什么还要在皇位上霸占着?我这么做不过是让他早日解脱,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云若肺都快要气炸了,一双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的瞪着司徒炫明,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司徒炫明早就死了一千回了。
这个人真的是无耻到了不能再无耻的地步,真够不要脸的。
“那你现在怎么不去死,反正以后你也是要死的,去死啊!”
云若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着牙瞪着司徒炫明怒喝道,“去死啊,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她的声音那么尖利,近乎声嘶力竭的吼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就算司徒嘉熙有病又怎么样,他行得正坐得端,总好过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一百倍一千倍,你父皇如果知道你是这个样子的人,他一定早在你生下来的时候直接将你活活掐死,也省得你长大了祸害别人!死啊,你也去死!”
她的眼睛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扬起手狠狠的就给了司徒炫明一个耳光,可是她却是那么的虚弱,那点力气扇在司徒炫明的脸上,就像挠痒痒一样。
司徒炫明不怒反笑,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深情的握着云若的手,声音轻柔得可以滴出水来,“我要陪着若儿一辈子的,怎么能去死?我死了若儿岂不是很伤心?”
云若气得心口一阵阵的疼,一双眼睛死死的瞪着司徒炫明,眼底涌动着浓浓的仇恨,咬着牙骂道:“不要脸!”
司徒炫明好像没有听到她的骂声一样,眸底的颜色陡的加深,长臂一伸,猛的将云若捞进怀里,轻轻的抚摸着云若乌黑如墨的长发,唇边泛着温柔的笑容,声音也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若儿,你怎么能这么骂我?我是那么爱你。”
云若背后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停的挣扎着,咬着牙骂道:“变态,放开我,放开!”
她的双手不停的扑腾着,想要从司徒炫明的怀里挣脱出来,司徒炫明却将她抱得紧紧的,棱角分明的嘴唇微微翘起,眼神凌厉又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声音温柔像低沉的大提琴,带着蛊惑的味道:“若儿,你别挣扎了,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我会给你幸福的。”
云若的身子一下子僵硬了,一股寒意从她的脚底冒起来,一直传到了头顶,冲得她的四肢百骸都散了。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眼底闪过深深的恐惧,这个男人是个魔鬼,他才是真正的魔鬼!
“若儿,等你成为我的女人,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司徒炫明不顾云若的意愿,双手扣在她的肩膀上,吻住了她的唇,不容她拒绝。
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害怕的左闪右闪,就是避不开司徒嘉熙的攻击,眼底有泪水落了下来,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用力的掐着司徒炫明,划破了他手臂上的肌肤。
司徒炫明的眸色更加的深刻,大手一伸,握住云若作乱的小手,另一只手猛的滑到了云若的腰间······
“放开我,混蛋,放开······唔······”
云若扑腾着,不停的挣扎着,却无奈抵挡不过司徒炫明的大力,怎么都挣脱不开,一阵阵的屈辱袭来,眼角的泪水无声的滑了下来。
她的手动弹不得,却抱着必死的决心,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头,血腥的味道在嘴里蔓延,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整个人也瞬间失去了意识。
司徒炫明,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