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给你了!”男人仿佛把一纸袋子钱都当了游戏币,全部塞给了夏夜之,“唉,小伙子抽烟不?”
“你搞什么啊,老公,抽烟有什么好,你让人家家长知道了怎么想?别人让你儿子抽烟你干呢?”女人狠狠捏了他一把,道。
看着老婆色厉内荏的样,男人开心地勒了勒松松垮垮的裤腰带,尴尬道:“看我糊涂的,对不住,对不住,幸好你家人不在,要不……呵呵……”
“好了好了,赶紧走吧,去那边给儿子买个护身符!”
“老婆,你这不是让我找骂呢?儿子天天叫喊着马克思主义,你还搞这些迷信,到时你一推二净,还不是我背黑锅?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
“哼,那要不你别买!”
“唉唉唉,别生气呀,我们不能说买,只能说请,说买就不虔诚了!”
“那你就不怕你儿子生你气了?”
“呵呵,只要能应了心,儿子能上个好学校,有个好未来,让他教育两句就教育两句吧!”
“还说我宠他,你比我还宠呢……”
“我宠,我宠,行了吧……”
夫妇心愿达成,心情俨然大好,说说笑笑离开了池边。
水里点点晶莹闪烁折射在夏夜之眼里,让他微微有些失神,而周围声音也有些倏然渐远……
其实,那个夜晚在纽约皇后区完成任务分手后,他以处理痕迹为借口,没有跟夜鹰一起回基纽复命。
看着俏丽的小女孩脸上血色逐渐褪尽,变成了苍白,他忍不住在公用电话亭报了警。透过一幢二层旅馆的玻璃窗,紫色红色交织的灯光印亮的巷子,警察带着小女孩的父母前来,那个长相温婉柔弱的母亲见到女儿已经冰冷的身体,刹那就昏了过去,而男人抱着孩子的尸体痛哭失声。当在人群里的他听到男人哭泣着对警察说,今天是凯瑟琳得到重点高中录取通知的日子,所以允许她和朋友参加派对的时候,他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直到天明,救护车将凯瑟琳的尸体从他怀里拉走,这个父亲仍坐在湿漉漉的地面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凯瑟琳,爸爸早点去接你就好了,别哭,回家,我们回家……
动用了四名警力,医生才从他的怀中抢出的女孩的尸体,随后,又为他注射了镇定剂。对于枪支泛滥凶杀案时常生的这个繁华世界,一起没有枪支没有毒品没有黑帮牵涉其中的普通凶杀案,就像入夜十分突入起来的绵绵细雨一般寻常。
在夜鹰利落的手法和他精心布局里,警察没有也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除了那只被撕碎的宠物犬从支离破碎的痕迹中可以推断出凶手是个变态杀手,可凯瑟琳身上的简单甚至不带痛苦伤势又推翻了这个结论。
最后的结果无外乎成为了悬案。
但是,地上那一撮撮头,像是刀子一样刺在了潘神的心中,以至于在往后的狭长岁月让他始终无法摆脱煎熬。
那一天,他始终记着,那是小女孩凯瑟琳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她考上了一所相当有前景的高中,却也是这个家庭最悲伤的一天,因为这个充满亲情温情的小家如漂浮在空中的泡泡锵然碎裂了。
三天后,凯瑟琳的葬礼在一座公墓举行。
那些中学伙伴们,一个个眼睛肿着,泪水潸然的和躺在水晶棺中的好朋友道别,为她献上最后一支花。
所有凯瑟琳的家属都在雨水和眼泪混杂中带着悲伤,默默为她在天堂祈福。凯瑟琳的父母都没有出席女儿的葬礼,一切都是她的姑母代办。
其实在小天使离开的那晚,许多人都猜到了这样的结局。所以当得知凯瑟琳的母亲前一晚在家吞药自杀的消息后,亲属们没有太过震惊,反而都很体谅她的行为。
可是一直操办女儿后事的父亲却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打击,终于在疲倦和忧伤中精神崩溃。
在这个细雨霏霏阴云惨淡的早晨,一身黑西装戴着墨镜的潘神在一百米外的车道上默默站了许久,直到黄昏时,管理员请他离开,才将手中那束被雨水打湿的白莲花放在公路路肩上……
z曾经说过,身为基纽的学员,一定会承受巨大的痛楚,甚至遭受诅咒,但是无论他们这些人做过什么,到死的那一天都会被神原谅,灵魂归往天堂,因为他们都是怀着一颗无私的心去做,都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美丽。
那番动听的话从被尊为神祗的z先生口中虔诚的说出,成为许多人信奉的真理,但是命运偏偏安排了他遇到夏奈……
时隔了这么多年,又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再一次触景生情念起凯瑟琳以及他的父母的时候,手里的硬币“噗噗”落了一池子。
幸好,一只手将袋口扶起,才避免了硬币尽数浪费。
“你在许愿吗?”
一个有些疲倦而淡静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夏夜之怔了怔,侧过脸,划过一丝复杂的笑意:“不,我在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