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因为害怕不敢看座上几人的眼睛,倘或她抬眼去看谢向晚,定会被她眼中的杀意吓得立时软了身子。
而在场的其它谢家人呢,因为担心自家孩子,注意力全在洪妈妈说的话上,也没人发现谢向晚的异常,唯有小洪氏,从一进门,她便发现了谢向晚的狠戾神情。
这模样……太狠、太渗人了,根本不像个六岁的孩子,反倒像个被夺去幼崽的母狼。
没错,就是母狼。谢向晚那双原本童稚可爱的大眼中此刻正泛着冷幽的蓝光。
她眉心的那点朱红胭脂痣也变得异常妖艳,再配上她狠戾的表情,此刻的谢向晚哪里还有半分‘观音童女’的模样,反而像话本里的吃人妖魅。
有问题,这孩子太有问题了,若不是这两年她一直观察谢向晚,有时她真会怀疑这孩子被穿越或是被重生了呢。
这两年间,小洪氏努力表现的同时。也时不时的试探谢向晚,要么在她面前‘不经意’的说几个现代常用语,要么便故意说些自己猜度的历史走向,用以观察谢向晚的发硬。
结果,不管她说什么,谢向晚都没有任何表示。
经过数次的试探,小洪氏得出结论:谢向晚只是个早慧的女童,或许早慧得有些妖孽,但绝不是自己的同乡或是重生者。
“……”小洪氏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心里暗道,谢向晚应该还没有妖孽到能查出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吧?!
心里打着鼓,小洪氏异常谨慎的看着几个谢家人厉声责问谢向安身边的一干仆从。
洪妈妈说完后。便轮到了两个大丫鬟和两个小丫鬟。以及负责打扫的粗使仆妇。
每个人说的话有少许出入,但关键部位却是一致的,那就是谢向安是被一个前院的小厮带出谢家的。
听完所有仆妇的话,谢向晚冷冷一笑,直接对谢嘉树道:“父亲,这些人的话不可信。哼。女儿就不信了,一个外院的小厮领着向安出门,向安身边这么多丫鬟婆子,竟没有一个察觉、阻拦?好,就算奶娘和茶花(谢向安的贴身大丫鬟)被支走了。那其它人呢?她们死了还是被打晕了,竟眼睁睁看着向安被带出府?”
没错。这是最大的问题。这可不是话本故事,富家少爷或是千金身边只有一个书童或小丫鬟。
谢向安身边有名有姓的仆从就有七八个,这还不算那些不入等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另外,谢向安是住在延寿堂的正院里,除了他的仆从,延寿堂还有大批的丫鬟婆子。
就算谢向安身边的人都被支走了,那延寿堂的下人呢?
难道也集体失踪、或者集体瞎眼了?!
竟眼睁睁看着谢向安跟着个眼生的小厮出了延寿堂?
老祖宗也想到了这一层,她眯起眼睛,捏着佛珠的手指收紧,关节处隐隐发白,她低声对谢嘉树道:“妙善说的没错,不止这些人的话不可信,就是我院中的丫鬟婆子也需要问询。”
想了想,老人家似是下定了决心,咬牙道:“开刑房吧,对这些贱皮子,好说好话的反倒不管用,还是动刑吧。”
谢向荣也咬着后槽牙点头,“是呀,父亲,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弟弟的下落,只有找到把弟弟诱拐走的那个人,咱们才好去查呀!”
谢嘉树双手死死的握着玫瑰椅的扶手,凌厉的目光越过跪在前面的一干仆妇,而后冷声道:“来人,将这些人全都送到刑房,让掌刑妈妈隔离开来,一个一个的拷问。”
“冤枉呀,老爷,婢子已经把该知道的都说了呀!”洪妈妈一听‘刑房’二字,顿时瘫软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喊冤枉。
“是呀,老爷,二少爷之事,确与婢子无关呀,婢子等之所以没在延寿堂,是、是被院里的管事妈妈叫去前院帮忙了呀!”
几个丫鬟也哭天抢地的喊冤。
谢嘉树不为所动,淡淡的说:“我知道你们中定有冤枉的,可也有罪有应得的。反正我只想知道是谁勾连前院的小厮拐走了我的儿子,至于其它的,我并不在乎。你们须得明白一点,那就是隔墙有耳,有些事你不说,旁人也会说,就看你们惜不惜命了!”
说罢,谢嘉树一摆手,门外涌进七八个腰肥体壮的妈妈,两人架起一个,不多会儿便将洪妈妈等一干人拖了下去。
老祖宗见状,微微颔首,又补充上一句:“对了,把延寿堂的几个管事妈妈也送去刑房,我老婆子也想知道,是谁胆大包天的随意调用向安身边的人。”
小洪氏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她知道在古代,主人对奴婢有着生杀大权,但知道是一回事儿,亲眼见到则是另外一回事儿。
谢家人不过是上嘴皮子碰了碰下嘴皮子,这么多人就被拖下去受刑了,根本就不管这里面是不是有人被冤枉。
这、这特么的太粗暴、太野蛮了吧?
就在她暗暗心惊的时候,谢向晚忽然对她说道:“母亲,我曾听父亲说,您院中的一个小丫鬟看到冯老姨奶奶数次对向安露出憎恨厌恶的神情……母亲,您可否将那个小丫鬟唤来,女儿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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