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皱褶,似乎自昨天九华之乱后,他就丝毫没有清洁过自己。
虽然吃惊,但想到萧华哲可能是在为九华此时的形势而担心,所以徐清凡也就没有多想,只是领着婷儿对他深深一礼。但刚想要问候,却听萧华哲突然开口道:“清凡。说实话,无论是你还是清儒,都一点也不像我那个师弟。”
听到萧华哲如此说,徐清凡微微一愣,却不知道萧华哲话中到底是什么含义,所以也不敢轻易接话,只是疑惑的看着萧华哲。等着他接着说下去。
却听萧华哲继续说道:“我那个师弟,自迈入九华山第一天开始,就对修仙一事甚是执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中,若论勤奋,数他为最。而你和清儒,虽然身为我那师弟地弟子,却反而对修仙没那么执着,反而对看书种花这些闲事比较上
听到萧华哲这么说,徐清凡心中微愧。低声说道:“师傅他老人家天资凛然,有望寻得长生之道,自然勤修不缀。而我和师兄却资质低劣,就算在勤奋也是枉然,所以平日里反而对修仙不是那么在意。”
萧华哲却摇了摇头,缓缓的说道:“我倒是希望我那师弟能向你们这两个弟子多多学学,这样他也就不用那么早就陷入轮回了。”
徐清凡微微一愣,心中疑惑更甚,看着萧华哲那凌乱中带着落寞的面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听萧华哲又说道:“修仙地三个阶段。筑基期、结丹期、大乘期三的区别,我师弟他有跟你说过吗?”
徐清凡摇了摇头,说道:“师傅他只跟晚辈说过筑基期中炼气期、辟谷期、灵寂期地区别,想来师傅他老人家觉得晚辈此生无法迈入结丹之境,所以筑基期、结丹期、大乘期三地区别。却从未向晚辈提起。”
萧华哲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如果说筑基期地修仙是利用天地灵气来改造自己的话,那么结丹期的修士就是领悟天道。而大乘期地修士则是将自己与天道融合。当身体和天道完全融合在一起时,就会达到与天地共存的境界,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长生之道。”
听到萧华哲说的这些话,徐清凡忙屏气敛息,将这些话死死的记在心里,因为徐清凡知道,萧华哲这些话虽然看似平常,却都是他修仙多年来的心得,珍贵异常。
果然,萧华哲接着说道:“在筑基期时,修士间的战斗完全是看谁地灵气浑厚,谁的道法精纯,而到了结丹期之后,修士的强大与则否完全看修士对天道的领悟,每多领悟一点天道,那么他的神通手段就会多了许多,实力也就会大增。”
萧华哲顿了顿后,又继续说道:“只是既然是天道,又哪里是那么容易领悟的?想要领悟天道,就必须要随时随刻保持一种自然平和的心态,只有这样,才能敏锐的感应到天道的细微之处,进而领悟到天道。而师弟他就是因为对修仙太过执着了,无法保持一颗平静的心,结果反而落了下乘,在他生前,我就为此而跟他说过多次,而他虽然也明白这些道理,但就是无法抛开心中地执着,结果修到金丹期后,就再也无法寸进了,最终活活老死,可谓苍凉。”
虽然萧华哲的话中多有对徐清凡的师傅6华严指责挑错之处,但徐清凡知道萧华哲说的这些话自有他的道理,所以也无法反驳,只能默默的听着。
而萧华哲则接着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说,我那师弟在心态上反而应该向你们这两个弟子多学学。因为如果他能有你们的心态,境界进度自然大增,这样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么百年之后能跟我一起迈入大乘之境,继续探索那长生之谜也说不定。”
听到萧华哲的话,徐清凡先是为自己的师傅惋惜了一番,接着却又是身体一震,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萧华哲。惊声说道:“师伯,您的意思是您再有百年时间就能踏入大乘期成为一代宗师了?”
萧华哲点了点头,只是奇怪的是,此时他的脸上非但不见幸喜,反而流露出浓浓地落寞和黯然之色。
看到徐清凡就要恭贺,萧华哲却摆手道:“你不用恭喜我。因为我现在已经根本没有百年时间可以供我继续修行了。”
听到萧华哲地话,徐清凡先是疑惑,接着身体一震,急声问道:“师伯您这话却是何意?难道您和我师傅一般,寿元已经……”
萧华哲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然后却又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地寿元原本并没有枯竭。但之前我为了骗取周华海的信任,服下了一颗天灵丹,寿元大是消耗,到现在也只有不到三十年地时间可活了。”
徐清凡面露骇色,忙问道:“以师伯你的修为境界,竟然也无法解除这天灵丹地药力吗?”
萧华哲黯然点头,说道:“张虚圣不亏是九华一脉少有的天才。他做的这天灵丹,我九华集全派之力,竟然也无法可解。”
说着,萧华哲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看着萧华哲眼中那浓浓的绝望之色,终于明白了一向注意仪表的萧华哲为何现在的衣衫和鬓会如此凌乱了,想来在临近突破到大乘期之境时,却突然现自己时日无多,心中已经万念俱灰了吧。
虽然有心安慰萧华哲,但徐清凡却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来安慰他,而这个时候。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安慰到萧华哲。
所以徐清凡动了动嘴唇,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只是沉默良久之后叹息一声,轻声说道:“天道不公啊。”
似乎在向萧华哲抱怨,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看到徐清凡投来的担心眼神,萧华哲本来颓废落寞地表情似乎稍稍缓解了一些,沉吟了片刻后,却突然话锋一转,问道:“清凡,你还记得在你师傅葬礼时我曾说过的一句话吗?”
没等徐清凡回答。萧华哲就继续说道:“我说过,等我死后,却不知会不会有像你和清儒这样的孝心弟子为我送终,每年忌日又是否会有人在我的墓前上柱香,可惜我一向不喜热闹。所以虽然修仙数百年。却至今没有收过一个弟子,想来是不会有人给我送终了。”
声音中带着浓浓的落寞和疲惫。
听到萧华哲如此说。徐清凡心中也是一阵伤感,忙说道:“师伯您不用伤感,晚辈虽然不是您的亲传弟子,但您身为晚辈的亲师伯,如果万一三十年后您会陷入轮回,晚辈一定亲自给您抬棺。”
虽然徐清凡如此保证,但萧华哲地脸色却并没有高兴多少,只是颓废落寞之气又稍稍减少了一些,盯着徐清凡的表情良久,看到徐清凡眼中的真诚绝不是作假后,萧华哲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算起来,你也算是我和师弟这一脉唯一的传人了,让你给我送终,也算说的过去。”
徐清凡忙说道:“是,如果师伯您万一出现意外,晚辈也只是做份内之事。但师伯您不用这么沮丧,世事无常,机缘难测,也许、也许师伯您这些年里会有什么奇遇,能去掉体内的天灵丹之害也说不定。到时候师伯您成为一代宗师,晚辈还要常在您身边聆听您的教导呢。”
萧华哲却黯然摇头说道:“机缘如果真的可以时常出现,那就不叫机缘了。”
顿了顿后,萧华哲突然右袖一挥,数件灵气四溢的法器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地竹桌上,却是一件泛着七彩光芒的两尺长的戒尺,一面泛着幽幽灵光的铜镜,还有一颗黑色的石片,以及一个青简。
却听萧华哲说道:“你既然为我送终,那么就也算我半个弟子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这些年来祭炼和收集的那些东西,恐怕在我死了之后就都会被张华凌那个老家伙全部收取,却也不能什么都不给你留下,这些东西都是我觉得你可能会用到的,就算是我赐给你的了,具体用法那青简上自有记载。”
徐清凡知道萧华哲现在心情一片绝望,根本不会有心情与自己客套,所以也就不多做推辞,只是默默的将那三件东西收入袖中。
看到徐清凡的动作,萧华哲满意地点了点头,突然又再次叹息一声,然后说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本来我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渡过最后这段时间的,临死了反而学会了寂寞。但据我所知你要到九华山顶刘华祥师弟处修炼是吧?刘师弟修为通天,见识修为远胜于我,你能得到他的亲自指点却也是莫大的机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丢我和6师弟这一脉地脸面。”
听到萧华哲对刘华祥地修为如此推崇,徐清凡微微一愣,但以为萧华哲只是客套,所以也就没有多在意,刚想要表达自己要留下来陪他的想法,却见萧华哲已经转身继续观赏起窗外地那片竹林来,似乎怎么也看不够般,同时对着徐清凡挥了挥手,示意徐清凡可以离去,竟然一句话也不愿意与徐清凡多说。
徐清凡微微叹息一声,知道萧华哲这时只想独处,虽然心中黯然,很像留下来安慰他,但还是无奈的躬身说道:“那么弟子就离去了,师伯您也要多加保重。”
此时,徐清凡对萧华哲却不再以“晚辈”自称,而改为“弟子”了。
说完之后,徐清凡就拉着婷儿缓缓离开。
当徐清凡带着黯然的心情走出竹林时,却听到竹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悲歌声,声音中饱含无奈与落寞。
歌词曰:“怅望西风怨闷思,蓼红苇白断肠时。空篱旧圃秋无迹,冷月清霜梦有知。念念心随归雁远,寥寥坐听晚砧迟。谁怜我为天道怨,慰语重阳会有期。”
听到这悲哀歌声,感受着萧华哲心中的无奈,徐清凡身体一震,再次黯然叹息一声,然后再不停留,御使着“万里云”向着九华山顶“百草园”处快飞去。
旧的既然已经逝去,那么也就意味着新的一切即将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