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为了爱情什么都肯放弃,我知道的。”刚刚点过头,话锋却陡然一转:“小向,你爱他,能为她放弃和牺牲的东西其实并不多,可是他爱你,要放弃的东西就太多了。”
向晚心下倏地一紧,有什么东西由丝变幻瞬间被拧成一根绳子,狠狠的在她的心房抽了一鞭,来不及躲,疼得很厉害,她还有什么能为江睿放弃的?她什么也没有,连女孩子最基本的名声也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可以为他牺牲的?
可是他不一样,他有温老爷子留下来的大片产业,还有江氏和MC,他背后有整个江家,江老爷子是老革命,江家几个男人都是从政的,名声尤其重要,像她现如今的舆论对于江家来说,怕是跟炸弹一样吧?炸到的不仅仅是江睿,还有江家。
江睿对她的感情,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一个那么理智的男人,他做的事,不会是一时冲动,他强调过多次,他不会冲动,可是他对她的态度,就是冲动,不计后果的冲动。
“江爷爷,您说吧,您想我怎么做?”向晚几乎不敢去看老爷子,她只是低低的说,背有些含着,脑袋微微耷拉着,双手撑在凳子边沿,指甲紧紧的扣住下沿。
宁默虽是个重义气的人,但豪门风云见得多,这样的场面她自己身边也不止发生一次,有些事,是要争取,有些事现实所迫,她希望向晚幸福,但如果在江家她得不到认可,她会痛苦一辈子,如果因此真的害得江家从此瘫软,她更会痛苦一辈子。
她不能说什么,只是能江睿回来。她在这里看着,是看着向晚不会出什么意外,而不是去指责突然杀回来的江老爷子做法过份。
每个人的立场不同,谁都是是对的,谁都是错的。
她就算再想帮向晚,也不能现在去较劲,只会让江家对向晚更厌恶,因为她的朋友的莽撞。
江老爷子神情显得和蔼,说话的音调是语重心长,可是话的内容就有点像寒冬腊月了:“小向,离开江州吧,去北京怎么样,那里有我的战友,我会帮你安排好。”
向晚呼吸一窒,抬头看着老爷子,胸闷:“可是江爷爷,我还有工作。”不是工作,是离他太远,为什么要离那么远?
老爷子的态度一直是语气温和,却气势逼人:“你住在这里,江睿都可以查得到,你如果还在江州,他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也是一时冲动,等过段时间冷静下来,就没事了,你如果真的心里有他,就不该毁了他,目前这件事,也只是在江州闹得很大,北京你去可以好好生活,我可以帮你换个身份,那些照片处理过的,没有人会认得你。”
向晚握着凳子边缘的手捏得发了拍,木木的抖动着。
宁默沉不住气了,上前,站在向晚的凳子后,护犊子的说道:“江爷爷,为什么要让向晚走?这件事,从头到晚都是江老大再搅,是他一直缠着向晚的,您就算偏私,也不能偏得如此过份,向晚本来就离过一次家,四年没有回去,只有在江州才有同学有朋友,这就是她的第二个故乡,您现在却又要叫她离开,她做错什么了?”
向晚侧身拉了拉宁默的衣摆:“小铃当,你别说了。”
老爷子的态度很傲慢:“这个小姑娘,你还是可以站到一旁去,我只想和小向谈谈。”
向晚又推了推宁默,宁默站着不动,这老头子今天来,分明是欺负人来的,凭什么赶人走,向晚这几年还没流浪够吗?他有什么资格再叫向晚去流浪,她不服:“这房子是我的,我想站哪块还轮不到客人说呢。”
老爷子脸色一沉,本是有些柔和的眸子陡然一亮,有一股戾气紧紧的逼着宁默,宁默挺了挺背:“江爷爷,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您有您要护的人,我有我要护的人,我们立场不同,现在是对立的,您要是对我不友善,我也对您友善不到哪里去。您要护您的孙子,护着江家,您便可以做出伤害向晚的事,您也有这样的资本,不用顾忌任何人。我要护着着向晚,也可以对您出言中逊,我也有我的资本,也可以不用顾忌您的感受,所以收起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我也是出身豪门,有钱有权的人见得多,您那眼神,震不到我。”
向晚手心里都是汗,一直叫宁默别说了,宁默根本不听她,江老爷子也被宁默呛得说不出话来,平时江家那几个小兔崽子说话也冲,没一个有这么冲的,他还想着怎么应付,宁默那边的机关枪又放了过来。
“向晚现在是什么也不说,不像我一样用这样的口气跟您说话,她是尊重您,她尊重您,那完全是看在江老大的面子上,如果不是因为她爱着江老大,您以为您拿什么资本坐在这里接受她的尊敬吗?你所得到的尊重明明是从江老大身上挣来的,您却还要这么咄咄逼人,要逼的话,逼你们自己家里那个去,干嘛要逼别人家的孩子,是不是没爹没妈在身边就活该被你们这些儿孙满堂的人欺负?我小铃当不在就算了,在的话,您别想欺负她。”
“你!!!”老爷子腾地站了气了,死死的瞪着宁默,火上得厉害,他被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训话了,训得不知道怎么接口,这是个什么情况?
“江爷爷,您别生气,小铃当她讲话一向如此,你别太计较了。”向晚站起来赔礼,嘴上这样说,心里感动得都无法形容了,小铃当永远都是对她最好的,她却把自己裹得紧紧的,从来不敢跟她分享自己的秘密。她亲情单薄,小铃当总是让她体会到那种情同姐妹的温暖,没有爹妈在,如果有儿孙满堂的人想欺负她,小铃当不同意,她听得好想哭。
“江爷爷,您喝水吗?我给您倒水。”宁默马上换了一种态度,去倒水,很狗腿很礼貌的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气忿忿的接过,宁默扶着老爷子手,示意他喝水:“江爷爷,您消消气,您气个什么呀?我才多大?您跟我一般见识个什么劲?我就是一小屁孩,您几十年打打杀杀的过来,什么大世面没见过?肯定是心胸博大,气度非凡的人,我一个小屁孩你肯定容得下。咱们现在不讲别的,讲的是个理字,新中国是您们老一辈革命家打下来的,当初您们打天下的时候那可不就是为了咱们中国人能够过上人人平等的生活么?现在社会一直在进步,越进步越是要讲理。最先的道理是您先抛出来的,我只是围绕着您说的这个道理来表达我的观点,您可以逼小晚晚,还不准我发表一下心声吗?那也不江爷爷这种老一辈革命家该有的情操嘛。”宁默咧着嘴笑,笑得憨态可居。SWwL。
老爷子也分不清宁默是先给的枣再给的巴掌,还是先巴掌再给的枣,反正又是巴掌又是枣的凌乱的砸向他,砸得他有些晕了。
他觉得这些年白活了,嘴巴不利索了,说不过一个小丫头了,想像在江家似的发发威风,却发现一顶大帽子扣在头上,这火发不得,一发了,就是跟一个小屁孩子见识,没了心胸和肚量,没了老一辈革命家该有的情操。这都什么跟什么?
宁默白了向晚一眼,把她摁坐在凳子上,然后扶着江老爷子坐下,又替江老爷揉按着肩膀:“关于分手这事,江爷爷,我劝您别让向晚走,您都不知道江老大用了些什么卑鄙的手段才把向晚弄到手的,用强用赖用封锁啊,他这么辛苦得来的女人,你给他送走了,你以为江家还安宁得了吗?反正我可是个证人,我不管的,从小老师就教育我们不能说谎,江老大要是问起来,我可是如实说是您把向晚逼走的,而且我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小时候作文写得特别好,表述能力特别强。但有个缺点就是不会烧菜,万一想要加点油添点醋什么的,我也把握不准份量,万一倒多了,您说说这可怎么办?其实也没关系,大不了江老大以后再也不踏进江家的门了,找各种借口不回家,电话也不接,反正这事以前估计也干过。反正他永远姓江就是了。”
“你!!!”老爷子脸都绿了,转身抬头看着还在给他揉肩的宁默,颤声道:“你敢威胁我?”
宁默一脸狗腿的笑,继续给江老爷揉肩,最后连老爷子的姓氏都给省得,亲切得很:“看爷爷说得什么话啊,我哪有,我才多大个小屁孩啊?能威胁到爷爷您么?我只是把我这个人的性格跟爷爷分析一下而已,也不是有意要跟爷爷分析的,我这人就是心直嘴快,憋不住话,一看爷爷您亲切,就掏心掏肺的什么都跟爷爷说了,您看我这孩子多纯真啊。”说完还傻呵呵的笑了一通。
向晚倒像向个局外人似的坐在凳子上,她终于知道宁默为什么可以那么快搞定江锋,又那么快跟搞定陆启帆,这种女孩子,你想不喜欢,太难。
江老爷子觉得今天来错了,他今天压根不该来,出门的时候没看老黄历,本想解决一个小麻烦,却惹了一个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