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松愣愣的看着颜十七,翕动着双唇,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颜十七猛的转身,面向杨登齐,小脸瞬间肃宁,“杨举子,你那天摸我的那只手,可还安好?”
视线便从杨登齐的鹰钩鼻上下移。
杨登齐的右手下意识的握拳,想要挪到身后,又怕有欲盖弥彰之嫌。
众人的目光也都因颜十七的话,移到了杨登齐的右手上。
那只手便不堪承受重压般,颤抖了起来。
“大人!”颜十七没有转向胡宗友,而是抬手指着杨登齐的右手,“就是这只手,那天摸了我的脸。他还念念有词,说:‘傻子的皮肤摸起来也很舒服啊!难怪颜如松要处处护着了。’”
“你血口喷人!”杨登齐一下子红了眼,往前两步。
“你又想干什么?”颜如松一把将颜十七扯到了身后,昂首挺胸的挡在了那儿。
“肃静!”胡宗友的惊堂木拍的啪啪的响,敲得人心惊肉跳。
“大人!”颜十七这才转向高堂,“当日的情形,跟今日的差不多。在杨举子踹了民女的婢女,手从民女的脸摸向民女的脖子的时候,民女的哥哥闻讯赶来,看到那情那景,便跟杨举子打了起来。杨举子,我可有诬赖你?”
这最后一句,明显的是抢了知府老爷的话。
脆生生的声音,夹杂着挠人心痒的幽怨,却又偏偏带着那么股子凛然的气势,让人想反驳都难。
杨登齐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三字,“你胡说!”
颜十七冷笑,“若非还原事实,我一个未嫁的女子,何必搭上自己的闺誉在这里胡说?”
堂外瞬间炸了锅。
大顺再怎么民风开放,一个被人摸过了的女人,想要嫁人,怕是难于上青天了。
杨登齐打了个激灵,“你是傻的!你肯定听从了别人的怂恿来诬陷我。傻子本来就嫁不出去,要什么清誉?”
“请大人明鉴!”颜十七高声道,压过堂外的窃窃私语,“民女昨日在仙姑庙前双手写字,募捐千两,知府大人亲眼所见,敢问大人,民女可是傻的?退一步讲,就算民女是傻子,傻子就不是人吗?大顺哪条律法规定傻子可以不要清誉任人欺负?究竟谁诬赖谁,还请大人为民女做主!”
今早一路走来,她听到的都是她双手写字之事。换句话说,昨日,她已经一战成名。
虽然不能证明她不傻,但谁要再说她是个傻的,心里也得掂量掂量。
“咳咳!”是喝水不慎的呛咳。
“咳咳!”这两声倒是胡宗友发出的,但胡宗友却并没有喝水。
颜十七瞪眼,不是瞪胡宗友,而是瞪向他身后。
藏头缩尾,就算是敌,她也无惧。
她今天自毁清誉,就是为了把哥哥救出来,鬼都别想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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