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外衫,被旁人发现之后,甚至连辩解都不曾有过,还主动求娶她。
赵宛容当时是笑着的,陆历久是什么样的人她一直都很清楚,他不会看不出来是陷阱,而且当时陆历久是在外间,她在内室,什么都看不到,何来轻薄?
他要娶她,便是真的要娶她。
所以赵宛容嫁的那般决然,嫁的那般义无反顾。
可是成亲这么久,赵宛容才开始慢慢的懂了,或许当年,他要娶她是真心的,却而不是因为他爱她。
或许,他娶自己,只不过是想成全另一个女人。
陆历久从不碰她,成亲多年,他对她相敬如宾,细心呵护,给了她所有妻子该有的,唯独爱,他给不了她爱,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爱。
他在照顾她的时候,看着她的眼神是那么深情,却更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位女子。
赵宛容何其聪慧,她怎么不会不懂当初这桩亲事的由来。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她喜欢呢,她一点也不抱怨,毕竟这桩亲事也是她算计来的。
她懦弱了一辈子,只有那次勇敢,她明知道傅明娴是想让霍彦青对自己失望,依旧愿意被算计,其实她从不曾爱过霍彦青。
霍彦青也不是喜欢自己。
年少时期,赵宛容的身体还没有这么糟糕,因缘巧合下她对霍彦青有恩,霍彦青对她好也不过是因为那恩情罢了。
她想告诉傅明娴的,但傅明娴当时根本听不进去。
赵宛容便想着,那就这么一直错下去吧,借着傅明娴的手嫁给陆历久,这样也不会再被傅明娴误会自己和霍彦青关系非同一般了。
兰芝只是一个劲儿的流眼泪,生老病死是人做无奈的事情,她明知道赵宛容每多活一天便要多受一天病痛的折磨,可是她还是希望能赵宛容可以一直走下去。
有陆历久陪着。
“兰芝,我想见见她。”赵宛容目光闪烁,突然说出这么句话。
兰芝不解的摇着头,“夫人,她不是表小姐,表小姐……”
“表小姐已经……”
“你答应我。”赵宛容祈求的看着兰芝,“你不是说她们很像吗?我想……我想再看看她。”
“我……有些话想要和她说。”
赵宛容目光中带着一丝挣扎,她的身体……恐怕时日无多了,若是她死后……陆历久便是要一个人了,她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
若是真的像兰芝说的那样,她的愧疚也能减轻许多。
兰芝泪流满面,看着赵宛容哀求的目光重重点点头,“好。”
“奴婢答应您,等着您身体再好一些的,奴婢就算是长跪在傅家门口也一定将那位小姐带来见您。”
赵宛容泪眼婆娑的笑着,“我想休息了,待会儿历久回来便和他说我已经入睡了。”
赵宛容再度阖上双眼,她并不是不想见陆历久,只是她的身体……她不想让陆历久看着她苟延馋喘吊着一口气的样子。
……
傅周氏拄着拐杖,站在镂空雕花窗桕旁看着外面脚步飞快的许嬷嬷,有些迫不及待。
门被打开,一阵北风吹进屋来,傅周氏却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几分急迫,更多的是紧张,“如何?”
随着傅国公府见了大半生的风浪,傅周氏都不曾如此失态,现在却因为傅明娴的亲事绷紧一根弦。
许嬷嬷亦是激动的看着傅周氏,“老夫人,成了。”
“沈家少爷很满意傅小姐,小姐也并无异议。”
“成了,成了……”
傅周氏长出了一口气,布满皱纹的双眼眯成一道缝隙,打从心底里发出的笑意,“好,好啊。”
许嬷嬷继续说道,“沈少爷很喜欢小姐,又因着有商老夫人做媒,沈家二老恐怕也不会反对。”
“成了就好,成了就好。”傅周氏不断的呢喃细语,“成了就好,现在就等着沈家的媒人上门,便能将亲事定下来了。”
“可不是,傅小姐还托人说,等着年后有机会,便让老夫人见见那沈少爷。”许嬷嬷抿着唇。
傅周氏笑盈盈的,“真的吗?阿衡真的是这样说?”
许嬷嬷点着头,“您也可以放心了,这段时间一定要养好自己的身体。”
原先傅周氏想要对傅明娴好,许嬷嬷有些不理解,可是看着傅周氏因为傅明娴日渐好转的身体,便也没有多说其他的了,不管老夫人是不是错把阿衡当做三小姐,只要能让老夫人心里有个盼头,身体好转就好了。
傅周氏目光一暗,转而将话题谈到了傅明乔的身上,“乔姐儿的婚期也该定下来了吧?”
“婚期定在二月初九。”许嬷嬷没瞧见傅周氏的变化,“抚远侯世子年前就已经将聘礼送入府中,虽然是要纳四小姐为平妻,但礼制却不低正妻半分的,想来也是极尽重视,只不过不知道世子的转变为何如此之大?”
许嬷嬷小声的嘀咕着,“大小姐是闹着来的,世子依旧执意。”
傅周氏摇头,“孩子们都大了,他们的事情由不得我们管了。”
“二月初九是个好日子。”
傅周氏低着头,脚步缓慢朝着罗汉床走去,“如今是大年初三,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二月初九。”
……
沈瑜被汪延视为至交,应天中的人却很少知道,用汪延的话来说,他这种人,过的是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最好不要有把柄。
无论亲人,爱人,还是……朋友。
沈瑜父亲官拜正三品御史台大夫,本就是负责弹劾朝中百官的职位,爱得罪人,再要让人知道沈瑜和汪延的关系,恐怕要殃及池鱼。
再加上沈瑜这么多年一直在外征战,的确是蛮的极好。
“沈师兄?”
沈瑜和汪延从清凉寺便分道离开,先去了商府同商李氏说了自己的意思,正打算回家汇报二老,却看见秦洛正在不远处轻声的叫着自己。
“秦洛?你这么多天是去哪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