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知的范围里并不存在。她猜测吕肆身上或许带着邪道法宝,然而眼下却无法得到证实。
无论如何,假设吕肆真能通过某种法门源源不断的聚集力量,那状况对穆兰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的。连番苦战下来,她的体力消耗已接受底限,若不是战决的话……
“来啊,臭婊子!看看你那把二流飞剑,能不能再伤到本大爷分毫!”
似乎察觉到穆兰的顾虑,吕肆舔着白森森的鬼爪,以淫邪的目光打量着她。“放心,本大爷不会要你命的,最多只折断手脚……嘿嘿,如果看到自己徒弟像破布一般被丢到山门前面,不知道你的师父会是什么反应?”
“满口污言!”穆兰怒斥一声,青鸦如奔雷般的射了出去。
在穆兰全力催动下,青鸦剑骤然放出青白的剑光,以滔天巨浪的威势斩向吕肆。另一方面,吕肆通过未知的邪法,力量也已提升至前所未有的程度,左手鬼爪缠绕着宛如实质般的乌黑鬼气,狞笑着迎向青鸦剑。
青光和黑影在山涧yin影里瞬间交错,爆出惊魂动魄的闷响。
青鸦剑的浩然剑气,终究还是斩破了鬼气的业障,吕肆左手鬼爪的三根指头被青鸦剑齐齐削去。然而污血迸出的同时,去势已没的青鸦剑也被吕肆给趁机抓在了手里。
“逮,逮到了……”
吕肆用半残的鬼爪逮着青鸦剑,狞笑着挥起右手的骨刃,用足全力劈向青鸦剑——此时青鸦剑的剑势已是强弩之末,剑脊上再挨骨刃的重重一击。在低沉的钝响声中,剑身的灵光当场溃散。
由灵氛幻化出水浪骤然消散,青鸦剑亦颓然掉落在地上,一时间似乎已化成毫无生气的凡铁。
“哈……哈哈,总算把这缠人的鬼剑给收拾了……”
吕肆一脚把灵光尽失的青鸦给踩进泥里,然后看向不远处的穆兰,嘿嘿狞笑出来。“怎,怎么样?臭婊子,你还有什么法宝没使出来的?嘿嘿,尽管拿出来,本大爷会陪你玩到动不了为止!”
吕肆狂笑着在那边大放厥词,然而穆兰好像没有听到,只是瞪大眼神,茫然的看着被踩进土里的青鸦剑……
每一名蜀山弟子,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飞剑。飞剑既是他们赖以修业的基础,也是他们珍而重之的半身。
要想炼出一把指使如意的飞剑,少说也得花费十年以上的光yin。十年的时间里,ri复一ri的修行精炼,将自己的魂命与飞剑的蕴灵相融,直到双方水**融,不分彼此,这样才算是炼出一把上好的飞剑。
自从六岁得到青鸦剑以来,穆兰和青鸦剑已相处了十五年光yin,青鸦剑早已成为她不可或缺的手足,并陪伴着她闯过无数艰难困苦。然而这样的青鸦剑,此刻却被恶徒的脏脚给踩进污泥里,再感觉不到丝毫灵动的气息……
……………………
“怎么?没了飞剑就动弹不得了吗?桀桀桀,所以说名门正派这种东西,就是他妈的没用啊!”
吕肆大笑着,尽管从左手断指传来剧痛难忍,但这种程度的伤势,只要几分钟就能再生过来。比较起来,能看到憎恶的蜀山弟子这般万念俱灰的狼狈模样,无疑是更令他感到愉快的事情了。
蜀山弟子修习的是御剑诀,没有飞剑便等于被拔了牙齿,再没有任何威胁。吕肆狞笑着朝穆兰走去,自以为胜卷在握的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如何折辱眼前蜀山弟子的事情来。
“来吧,小妞儿,本大爷会陪你玩到爽……”
“……住口!”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吕肆的yin语,他惊愕的看到,那边失去飞剑的穆兰,竟然扶着山壁又站了起来!
很显然,青鸦剑的折损带给穆兰以重创,她的脸色白,呼吸紊乱,连扶着山壁的手亦抖得厉害。
然而,有数张咒符正被她握在手里,正散出煌煌的雷光来。
那目光移过来,竟是那般的坚毅,并且翻腾着清澄的怒气。一瞬间娥然涌出的强烈气势,令得占尽优势的吕肆,反而没来由的感到畏缩起来。
力量依旧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被青鸦剑斩残的左手,亦已尽数复元过来。眼前的蜀山弟子已失去了最厉害的飞剑,手里只剩下几张破咒符,根本就伤不到他半根毫毛。
不管怎么看都没有畏缩的理由,但不知为何,吕肆就是无法定下心来。
一边是如同吹气球般,力量不断膨胀的外道术士,一边是紧紧盯着他,如同磐石般半步不退的蜀山侠女。两人在山涧对峙着,穆兰固然是像要随时倒下的模样,然而吕肆亦不敢轻率的强攻上去。
一片枯叶被潺潺溪水承载着,漂过穆兰的脚下,遇到挡路的岩石,打个回卷儿,绕过障碍后又继续向西漂去。吕肆的目光随着那枯叶晃了晃,再回到穆兰脸上,只见她虽已把嘴唇咬出血来,然而那眼神依旧没有半点涣散。
散魂临照,封命为契……
舍生取义,义贯青云……
蜀山弟子代代修行的不传禁诀,舍生诀……
那千百年来,代代相传,世世相承的浩然正气,此刻仿佛化成隐约可见的“蜀山”二字,散着无形的光焰,悬浮在穆兰的身后。两相对比下,吕肆竟感到自己显得愈卑小起来。
“该死的……该死的名门正派……”
吕肆咬牙咒骂着,往昔被斥为“丧家之犬”时的情景仿佛又浮现出来,那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忘掉的耻辱记忆,也是驱使他疯般的寻求力量的根源。吕肆反复咀嚼着毒草般的憎恶,把那从心里涌出的怯懦给压了下去。
“不许……不许用那种眼光看我!臭婊子!现在我已经得到了力量,得到了不用再畏惧你们的力量!名门正派……没有人,没有人能再轻视我!我撕了你!臭婊子!”
吕肆咆哮着,挥舞着骨刃和鬼爪向穆兰冲去,穆兰亦紧咬嘴唇,举起咒符准备舍命一搏。岂知就在双方冲突的前一刻,一只白色的鸽子突然从眼前划过。
白鸽扯去了吕肆的注意力,并且朝着他直冲而来。
“雕虫小计!滚开!”
吕肆怒吼着,挥舞骨刃,轻易把冲来的白鸽斩成两半。被斩碎的白鸽,刹那间爆散成无数纸屑,在空中纷纷扬扬的飞散着,遮住了吕肆前方的视界。
“混蛋!搞什么鬼!”
看不到穆兰的身影,吕肆下意识的精惕护身。这时破风声从左右响起,有两道白影混在飞舞的纸屑里从左右袭来。那偷袭虽然隐蔽,但对已提升力量的吕肆却已难构成威胁。
吕肆冷笑着,鬼爪和骨刃迎了上去,岂知到手的竟然又是如同纸屑般的质感。心里刚刚冒出“不妙”的想法,被斩破的两只白鸽又同时爆散,化成满天的纸屑,将吕肆的周围全给遮了起来。
“障眼法?妈的!想救走那女人吗?”
吕肆深陷在纸屑纷舞的包围中,狂般的挥舞着骨刃和鬼爪,把周围的树木和岩石打得粉碎,却丝毫也没碰上想找的目标。好半天后,纷纷扬扬的纸屑才慢慢落下来,吕肆举目看着周围,早已没有穆兰的踪迹。
“是谁!是哪个混蛋干的!他妈的!给老子滚出来!”
吕肆咆哮声在森林里响起,那声音里蕴含着狂暴至极的愤怒,然而落到远处悠然逃远的林守耳中,也只是引得他回头做了个鬼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