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着是陛下打算大举渡河过去,然后寻求机会和叛军决战。如果顺利的话,陛下说不得会直接南下……”
“将军……”
方解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问:“有人说大隋已经被触动了根基,天下将大乱,你如何看?”
段争脸色一变,没想到方解会直接问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他又怎么会明白,方解从他说陛下要大举渡河就猜到……皇帝的身体,只怕真的已经快坚持不住了,不然怎么会如此仓促?
……
……
“乱,不等于触及根本。”
段争沉默了好一会儿,整理着措辞:“大隋乱了,咱们做臣子的心里都不踏实。可你要知道,大隋百年基业稳固的很。莫说李远山占了西北,就算罗耀真占了西南,可以一隅而拼全国,哪里有什么胜算可言。陛下春秋鼎盛,又是千古一遇的圣明君主,就算有些跳梁小丑跑出来,又怎么可能是陛下的对手?”
方解忍住,没有继续问下去。
段争显然还不知道陛下已经病入膏肓的事,如果知道的话,只怕也没这份自信。方解不想毁了这份自信,现在大隋的军人们,若是每个人都如段争这样想着念着坚信着,那么大隋不会那么快就崩溃掉。
“没有别的事让我带话了?”
段争看了看手里的奏折:“如果你信得过我,带几句口信远比奏折上的东西管用。”
方解停顿了一会儿后问:“黄门侍郎裴衍,是否随军了?”
“好像是没有,陛下命黄门侍郎裴衍,兵部尚书宗良虎,大学士牛慧伦为辅政大臣,这三个人应该都不会出长安的。太子年幼,朝事多由这三人决断。”
“那就没必要带什么口信了。”
方解笑了笑。
“你的意思是?”
段争不解的问了一句。
“没什么……之所以没把奏折送出去,一是因为送不出去,第二是因为我怕送出去,陛下也未见得及时看得到。既然是你带过去,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的意思是……”
段争的脸色猛的一变。
“我没什么意思啊?”
方解装作不知其意。
有些话,直说真不如让对方去猜测。如果方解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他怀疑裴衍和某些人有勾结的话,段争未必就肯信。而且方解对朝廷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了解,段争不过是因为佩服他的胆魄才走的近了些,谁知道他和朝廷里什么人走的更近?
段争看了方解一眼,若有所思。
“就此告辞吧。”
段争报了抱拳:“我已经和长江水师大将军王一渠提过你,若是有什么事需要水师协助,你直接派人去求见大将军,好歹还有几分薄面在。”
“多谢!”
方解抱拳相送。
段争走了几步,回头笑了笑道:“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并肩作战。”
方解点了点头,深深一礼。
段争大步而去,他们两个谁也没有想到,此一别,竟是再也没有相见之日。这个在方解生命中短暂出现的人,给了他帮助的人,就这样来去匆匆,如一颗流星。待方解再想起此人时,只剩追忆。
……
……
狼乳山
崔略商一脸疲惫的冲进山寨,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直接去寻旭郡王杨开。一直到了中军大帐,却发现侍卫们都不在外面守着。他拉着一个巡逻经过的哨兵问了问,这才知道旭郡王和李孝宗两个人带着人亲自去勘察地形了。
叛军西大营兵力庞大,是李远山麾下大将孟牛儿率领。此人是李远山麾下七虎将之一,深得领兵之道。其分量,犹在殷破山之上。
狼乳山的隋军这段日子一直在找机会突袭叛军西大营,因为崔略商派人带回来的消息,旭郡王杨开对李孝宗也多了些戒备,所以拖着没有动兵。前两日朝廷平叛大军已经开到河西道的消息传过来,李孝宗又提起这件事,打算和朝廷大军遥相呼应,旭郡王也觉得时机到了,便亲自出去勘察,已经走了三日。
崔略商本打算回去休息,脑子里忽然一转念,问明了旭郡王去处后,带上自己的亲兵又离开了大营。
叛军西大营距离狼乳山并不远,骑马奔行也就三日路程。算计着,旭郡王他们也就才到地方。崔略商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应该尽快去见杨开才对。
出了大营一路昼伏夜行,第三天的早晨已经能遥遥看到叛军西大营里那高高的瞭望塔。
“都散出去,小心些。”
崔略商吩咐道:“找高处去寻,要想观察西大营的动静,越是高处越清晰,找到王爷之后,立刻来告诉我。”
他手下亲兵们立刻散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崔略商看着远处叛军大营,心里忽然生出来一股不安。也不知道这不安来自何处,只是觉得有一口气憋着,怎么也吐不出来。
他不知道,其实在距离他所在之处不足三十里外,一个已经破败的村子里,旭郡王杨开正等着斥候回来禀报。
杨开站在一堵矮墙后面,眼睛看着叛军大营方向。
“王爷”
李孝宗从背后走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咱们应该再往后撤一些,这里……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