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开长安城之前,师父说给我种下道心……我一直不知道道心是个什么东西,现在我知道了……”
他止步,看了前面那座大城一眼后突然转身:“咱们走,不进城了。”
“为什么?”
喘着粗气的小美问。
“城中有妖,我打不过。”
胖道人叹了口气:“等我打的过的时候再回来。”
“掌教,您刚才说男人怎么能没有好胜之心?没有好胜之心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就算打不过也要试试的嘛……”
“你过来!”
“干嘛……”
“我传你大嘴巴扇脸封嘴神功!”
……
……
黄阳道
治城惠阳
惠阳城西门外就是新建起来不久的民勇大营,占地方圆五里。民勇队伍是黄阳道总督杨彦业一手建立起来的,为了防住黄牛河北岸的叛军,他几乎倾其所有。府库里能拿出来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用了两年时间,将这一万八千名民勇训练出来,成为合格的战士。
这一万八千人的规模已经是黄阳道如今能养兵的极限,再加上黄阳道各地调集来的郡兵三万人,就是整个黄阳道防线的主要兵力。虽然人数比河北岸的叛军相差太多,但仗着一股子身后就是家园寸步不能退的士气,在和叛军的多次交锋中硬是没落下风。
杨彦业以自己组建了这样一支队伍为傲,但是现在,这队伍,就成了他心里堵着的一座大山。
这些民勇郡兵都是好样的。
他们都是黄阳道土生土长的汉子,这片土地上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朋友他们的父老乡亲,他们当初拿起兵器站在黄牛河南岸和叛军针锋相对,其目的和京畿道聚集的民勇不一样。京畿道的民勇都怀揣一颗立功之心,是拼前程去的。而黄阳道的民勇郡兵,他们拿起兵器的目的只有一个。
站在河岸上,保护身后的家园。
一旦他们挡不住叛军,那么这片养育了自己的美丽家园也就毁了。黄牛河北边的情况他们都知道,叛军所过之处就犹如蝗虫过境一样。青壮汉子一掠掳走,年轻女子一个也不放过……至于钱粮,叛军到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就如果遭受了天灾,哪里还会有什么钱粮?
正因为知道这些,所以黄阳道的民勇郡兵才会站在河岸边寸步不退。
可是现在,即将逼走他们的不是河北岸的叛军,而是他们之前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援兵,大隋的左前卫。
黄阳道总督杨彦业带着几个随从走在大营里,步伐很慢,很沉重。那些依然保持着训练的郡兵民勇见到他的时候纷纷行礼,眼神里是由衷的尊敬。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因为总督大人对左前卫的容忍,已经导致了至少二百名民勇被左前卫逼死,但他们都知道,总督大人其实也没有任何办法。
左前卫数十万大军面前,总督这个看起来格外光鲜荣耀的职位其实轻的好像一粒沙子。
“大人……真的要要解散民勇了?”
一个官员语气沉痛的问。
他看着那些郡兵民勇,心里被刀子割着一样难受。
“没有别的办法了……”
杨彦业的心里更苦,比任何人都苦。
“左前卫的人天天来催粮,我已经向那些富户们伸了三次手,就算再去要富户们也愿意给,可他们也已经快清空了粮仓了。昨日里我才隐隐的提起来,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你们也都瞧见了……可若是不给左前卫粮草,罗耀的人,只怕更放肆。”
“这些民勇是我召集起来的,现在解散了他们,我心里比谁都疼。”
杨彦业叹了口气:“可确实已经没有粮草了,我总不能让这些心甘情愿跟着我的人,最后却都饿死在这里。让他们回家去吧,该种田种田,该经商经商,最起码衣食无忧……”
“可是,大人难道不觉得,罗耀的目的就是逼着您解散民勇?”
惠阳郡郡丞雷武急切道:“罗耀的目的根本就不是来攻打叛军的,左前卫已经到了近一个月,日日催粮却不见他们对叛军动兵。这么久了,除了京城来的钦差方大人敢带着自己亲兵过河和叛军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左前卫的人还有谁想过要开战?依卑职看,罗耀那厮根本就是存着反心!他的目的就是将咱们黄阳道占了!”
“不许胡说!”
杨彦业脸色一变:“这样的话,断然不可再说了。”
“大人!”
惠阳郡郡守李怀理劝道:“不能解散民勇啊,一旦解散了民勇,罗耀必将更加的肆无忌惮。他现在顾忌的,也只是咱们手里这数万悍卒了。”
“不解散……哪里来的粮食?”
杨彦业脸色痛苦道:“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都饿死?”
“总会有办法的!”
郡丞雷武道:“再等几日吧……卑职家中还有些许存粮,愿意献出来,诸位同僚想来也是愿意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亲兵快速的跑过来,在雷武耳边低语了几句,雷武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后走到杨彦业身边耳语:“方解在城里的万和楼等着您,见还是不见?”
“见!”
杨彦业沉默了一会说道:“左前卫里,唯一和罗耀不是一条心的就是此人了……说不定,办法就在此人身上。既然陛下派以他为钦差,不管此人年纪有多轻就说明陛下信任他。这个时候他要见我,料来也是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