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这是海明威笔下的硬汉形象。郑卫国现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条硬汉,不用说话,不用摆造型,光是站在那里不动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宁折不弯的强大气场。这也符合郑卫国的心理预期,毕竟打入战俘营当卧底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硬汉旁边站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农民,双手缩在袖子里,佝偻着背,两只眼睛空洞洞的,神色木然。这是当时处于社会最底层的贫苦农民形象,郑卫国看了一眼就没注意了,还以为是普通的村民。
他上前一步,对硬汉说:“这位就是大虎兄弟吧,这次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介绍一下战俘营的情况,你能不能把里面的工事、兵力和火力布署讲解一下?最好能画出草图。”
硬汉一愣,说:“额不是李大虎,他才是李大虎!”说着把旁边那个木讷的农民推到郑卫国面前。
郑卫国也傻眼了,差点儿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李大虎双目无神,气色萎靡,哪一点儿像打入魔窟的孤胆英雄了?真人不露相,隐藏的就这么深?
续晋阳笑道:“郑师长,你确实弄错了,这位才是大虎兄弟。他以前干过一段时间的伪军,所在的部队就是负责在战俘营看管战俘的。”
搞了半天是一名“前伪军”,怪不得熟知内情呢!不过这个李大虎也太对不起他这名字了,一提到“战俘营”三个字,他竟然浑身哆嗦起来。
郑卫国忍不住叹了口气,说:“这位大虎兄弟的身体好像不大好。”
续晋阳叹了一口气,说:“他这病是祸也是福,身子虽然垮了,可没这病他也别想脱掉那层黄狗皮!”
原来,这李大虎以前是晋绥军士兵,而且是太原本地人。忻口大战后,部队长官竖了白旗,他们这些小兵也就跟着成了伪军。虽说成了“二鬼子”,但生活还过去的。可“幸福”的生活不长久啊。前段时间李大虎突然大病了一场,长官和日本人也不给治,还把他赶了出来。但他的弟弟李二虎现在还留在伪军中。
郑卫国说:“大虎兄弟,你还记得战俘营里面的情况吗?能不能把里面的工事、兵力和火力布署画出来?”
李大虎还是一脸木然,身子抖个不停,却一直不吭声。郑卫国连问了几遍也没问出什么来,只好求助地看向续晋阳。
续晋阳拍拍李大虎的肩膀,说:“大虎,你别怕!记得什么就说什么。”
郑卫国说:“是啊,大虎兄弟。你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现在我们对这个战俘营是两眼一抹黑啊,想要打下来就靠你了!”
李大虎闻言身子一振,他死死盯着郑卫国,说:“打战俘营?长官,你要打战俘营!”
郑卫国一愣,说:“当然要打!别说战俘营了,整个太原城我都要打下来!我们中国人的地方凭什么让日本人给占了!”
李大虎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
郑卫国满脸疑惑,对续晋阳说:“他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不希望我们打战俘营?是不是怕伤了他弟弟?”
续晋阳也是一头雾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呃,我们还有一位同志,明面上的身份是菜贩子。这个战俘营的菜都是……”
正说着,那个李大虎突然站了起来,沉声道:“长官,额帮你打战俘营,可你得答应额一个条件!”
郑卫国挪揄道:“哟,不愧是山西人,天生就会谈买卖!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太过份,我都可以答应你!”
李大虎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双目赤红,一身的煞气,恶狠狠地说:“我要的木村的命!”
郑卫国一愣,说:“木村是谁?里面的日本士兵?”
续晋阳想了一下,说:“这个战俘营的头儿好像就叫木村。”
郑卫国点点头说:“这个条件我答应了,到时候随你怎么处置,生煎、红烧还是清蒸都随你的便。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这么痛恨这个木村?”
李大虎说:“哼,这个木村根本就不是人,是畜牲!”
太原这个战俘营并不是简单的关押战俘的地方。它是日军利用中国战俘进行活体解剖、练习取子弹、缝合,培训日军军医的场所;是日军用中国战俘的鲜血为日军伤兵进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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