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诱人,可是郎毋虚也细细想过,安国公差点对自己动了疑心,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被齐王举荐成为户部尚书,那么红银册的秘密泄露,汉王党必然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所以这尚书之位绝不能由齐王那边举荐。
他自以为骗过了安国公,殊不知安国公那边早已经看出了破绽。
他口头上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但是心中自然不可能真的这般想,泄露红银册的秘密,是给自己在齐王那边留一条退路,如今汉王党势力依然很盛,他自然还是愿意留在汉王这边,虽说汉王有倒台的可能,但是政治风云难以预料,说不准他朝汉王能够逢凶化吉,依然可以得登大位,那时候他依然是汉王党的人,自然前途无量。
虽说泄露了红银册的机密,但是郎毋虚却并没有留下其他把柄给楚欢,他心中也盘算过,便算楚欢和齐王泄露自己所为,揭发红银册失窃与自己有关,他也不会承认,来个死不认账。
他为自己前途考虑,左右摇摆,想的是左右逢源,但是一个弄不好,这左右逢源可就变成左右为难了,他自己以为自己玩的一手妙招,实际上安国公那头和楚欢这边,对他的心思看的渗透,却都是虚与委蛇,另作他用。
“楚大人,汉王党并非那么容易对付。”郎毋虚神情凝重,语重心长道:“想要凭借一本红银册便将汉王党完全摧垮,那绝无可能。汉王党的官员遍及朝野,实力雄厚,而且此番的红银册,固然可以让汉王党伤筋动骨,但是却不会对汉王本身造成威胁……我留在汉王那边,日后定能给齐王更大的帮助。”
楚欢轻叹道:“侍郎大人良苦用心,我定会向齐王殿下禀明。只是如此一来,却委屈了侍郎大人……”
郎毋虚笑道:“欲报效英主,再大的委屈,我也能够承受!”
“侍郎大人,那本红银册,会不会……牵连你?”楚欢低声问道。
郎毋虚摇头笑道:“放心,红银册是由我一手统算,我自然留了心眼,不会牵连其中。”
“那就好,那就好!”楚欢一脸欣慰,“有侍郎大人帮衬,齐王殿下定是十分欢喜的。”
华贵大气的光明殿内,铜鹤嘴中的青烟袅袅,皇帝陛下盘坐在玉台之上,气定神闲,玉台下面,今日却是聚集了门下中书诸多重臣。
安国公这半年来身子一直不是很好,也一直在家中休养,但是今日却也被传进了宫中,年老体衰的安国公盘坐在左上首,偶尔咳嗽几声,一副行将就木之态。
光明殿内一阵沉寂之后,皇帝率先打破了沉寂,声音低沉而威严:“沈爱卿,听说胡不凡自杀,是因为一本账册?”
都察院右都御使沈客秋已经起身来,双手呈上了那本红银册,恭敬道:“圣上,便是这本账册,其中所记,触目惊心!”
早有太监过来接过红银册,转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之后,翻看了几页,才淡淡道:“这上面所记,是真是假?”
沈客秋道:“回禀圣上,胡不凡乃是户部尚书,这本账册上面按有他的手印,账面上的诸多账目,都可查实,应该不会有错。而且如果这份账册是假,胡不凡也不可能因此而畏罪自杀,他畏罪自尽,更能说明此份账册的真实性!”
皇帝看向安国公,问道:“安国公,依你之见,这份账册是真是假?”将账册令人递给了安国公,安国公面不改色,接过账册,翻看了几页,颤微微起身来,跪在玉台下面,恭敬道:“老臣恳请圣上治罪!”
“老国公何罪之有?”
“胡不凡是老臣当初向圣上举荐!”安国公叹道:“可是老臣万没有想到胡不凡大胆包天,竟敢作出如此忤逆之事,老臣罪不可赦!”
沈客秋瞥了安国公一眼,嘴角泛起冷笑。
皇帝摇头道:“老国公当初举荐胡不凡,可是最后下旨决定的却是朕,如果老国公有错,那么朕岂不有错?”叹道:“想当初老国公打理户部,那是井井有条,这户部看来终究还是离不开老国公。”
“老臣不敢!”安国公立刻道。
沈客秋拱手道:“圣上,账册之中,涉及朝野诸多官员,中饱私囊,贪污腐化,涉及银两数目之巨大,当真是耸人听闻。近几年户部一再要求增加赋税,本以为是开支过大,如今看来,并非国库开支太大,而是以胡不凡为首的诸多官员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祸国殃民,贻害天下。臣请圣上下旨,彻查此案,绝不姑息!”
皇帝微一沉吟,向安国公问道:“老国公的意思呢?”
“沈御史所言极是。”安国公肃然道:“事关社稷,不可不察,一经查出,必将严加处理,绝不可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