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此言怎讲?”却是李纯急迫的声音。“请江帅明言。”
“所谓心盲者,不听于外,不审于内也。长江三督自恃强悍,切不可目中无人。罢免秀帅的呼声已经是不止一次,徐树铮在这一次督军团会议上也一定会继续策划罢免秀帅。我就听说,这次徐树铮准备以倪嗣冲与曹锟,卢永祥三路兵马威慑江苏,以武力罢免秀帅……”
“啊——”齐燮元不禁惊讶的发出一声喘息,虽然很轻,嘈杂的秦淮河边却清晰可闻。
“依江帅所言,我当前之危局,该做何分解?”李纯却是紧追不舍。
反正,李纯是真的信了江大帅的忽悠。
江大帅没有回答,他默默走到岸上三株两株的垂杨树下,李纯也紧随其后,耐心的等着江大帅开口。
三株垂杨树淡淡的影子,在水里摇曳着。它们那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发。而月儿偶然也从它们的交叉处偷偷窥看江大帅他们,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
岸上另有几株不知名的老树,光光的立着;在月光里照起来。却又俨然是精神矍铄的老人。远处——快到天际线了,才有一两片白云,亮得现出异彩,像美丽的贝壳一般。云下便是黑黑的一带轮廓;是一条随意画的不规则的曲线。这一段光景,和河中的风味大异了。但彩灯与明月竟能并存着,交融着,使月成了缠绵的月,灯射着渺渺的灵辉,这正是天之所以厚秦淮河,也正是天之所以厚人了。
江大帅骚包的看了一会儿景色,钓足了李纯和齐燮元的胃口,直到他们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说道:“方今天下,人皆说乱象纷纷,各省督军之间无友皆敌。此乃虚象也,此言亦大谬也。方今天下大势之根本有二:其一,北派在袁项城死后势衰,分为皖系与直系,陷入相互攻伐之乱象;其二,自恃为北洋正统的段派皖系崛起,利用曹派直系,攻击冯派直系,他却大取黄雀之利。如今互相攻伐的竟然是直系自己。然则再看皖系段祺瑞,先逼走黎元洪大总统,再禁了冯国璋大总统,又锋芒直指西南,打得孙中山跑去日本。如果段总理真的武力踏平了西南,下一步他的刀剑又将挥向何处?”
李纯和齐燮元两个人谁也提不出反驳,两人都觉得一股凉气直贯脊梁。
“江帅可有什么化解策略?”李纯终于开口了。
“只要从主战派内部入手,瓦解第二次天津督军团会议,危机自解。”江大帅精神大振,胸臆直抒:“这次主战的督军虽然多,但张作霖张胡子只是叫的凶,却没有一兵一卒南下作战,真正参与作战的只有直系曹派,所以只要把直系曹派策反过来,主战联盟自然瓦解。”
“江大帅且慢,”齐燮元站了起来:“如何策反直系曹派?得说个明白才是。”
“北洋军在吴佩孚的带领下势如破竹啊,很快就打下了衡阳,席卷大半个湖南。问题出现了,按说军功卓著的曹锟和吴佩孚应该论功行赏,拿下湖南的督军啊,但是段祺瑞居然将督军的位置给了皖系部下张敬尧――有关张敬尧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说。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曹锟即便跟着段祺瑞闹腾,在段祺瑞眼里也不过是个外人,自己人流血流汗,好处就给了别人,奶奶的,老子不帮你卖命了。吴佩孚根据曹锟的指示,在攻取衡阳后,就按兵不动了,毕竟大家都不傻,谁都不想当炮灰。”
江大帅又说:“其实张大胡子也可以策反。张大胡子这个人相当的精明,虽然是土匪出身,但是眼界很开阔,被招安的张大胡子平步青云,靠着自己的脑子一步步的成为东北的老大,当然,他的身后还有日本鬼子,靠着日本鬼子,张大胡子才让他的奉系成为东北王。所以精明的张大胡子一直以来的策略就是先保证自己三省的地盘,然后在中原寻找机会,鉴于目前直皖双方的紧张局势,张作霖看到了向中原扩张的希望,才会应徐树铮要求入关,当然,他的目标就是花最少的代价获取最多的利益。那么找谁当盟友呢?找强者当盟友,当然没啥前途,人家也不稀罕你,之前他找皖系做盟友,支持南征,使得段系一举逆转局势。那是因为他知道只有找个相对较弱的当盟友,自己才能从中取利!现在强弱逆转了。聪明的张大胡子再跟着段派,也捞不到多少好处,只有直系合作,才能继续捞去更多好处。不要以为不可能,政治这东西,只要有利益,就容易发生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