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卢少帅一声叹息,苦笑摇头:“表面风光而已。”
上海自从成了通商口岸,有了租界后,就发达了,想当年李鸿章就是借助这块宝地,跟洋人搞好了关系,认识了几个有头有脸的富商,然后发展了淮军,最终成为清廷顶梁柱的。所以,上海这个地方是有钱的所在,大家都想把这个地方收拢,以为己用。因此淞沪护军使也变为北洋军阀一个争夺的目标。尤其是直皖两系对这职位一直没有放弃争夺。
淞沪护军使在官制上不属于江苏督军管辖,当年袁世凯酝酿称帝时为了牵制冯国璋,所以派遣第四师师长杨善德驻兵上海,兼任淞沪护军使,冯国璋对于他在江苏督军任内权力不能及于上海,心殊耿耿,不断向北京政fu提出抗议。但是抗议归抗议,北京政fu就是不愿意把上海划入江苏范围。后来浙江督军出缺,驻兵上海的淞沪军护军使杨善德率兵进驻杭州,取得了浙江督军。冯国璋把杨善德送去浙江后,自以为淞沪护军使一职可以撤除,于是想废除淞沪护军使,改设上海镇守使,乘机把淞沪军区纳入江苏督军管辖,并保荐前淮扬镇守使刘询为上海镇守使。
可是这只是冯国璋的单方面的行动,段祺瑞却早有安排。段祺瑞派了皖系另一健将,第十师师长卢永祥继任淞沪护军使,使冯国璋再次希望落空。冯国璋退一步保荐刘询为淞沪护军副使,段祺瑞也不肯同意。
“现在上海的归属权问题已经变质了,变成了直皖在地方的较量。”卢少帅哭丧着脸说:“我们卢家在上海滩,也只是表面风光而已。我父亲担任上海都督,淞沪护军使,也只是手握第十师一个师的兵权而已。比起雄据南京,长江三都之首的李纯,本来就是势单力薄,如果再抽调一部去湖南战场,我们的日子就难过了!娘西皮的,李纯算个什么东西?这家伙表面上忠厚老实,装出和气的模样,成天的喊着‘议和,议和’,真把自己当初‘和平’都督了。哼!当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此人的奸诈,这一切不过是辜名钓誉罢了。之前在他在南京,把北洋大军南下的路,都给堵死了。可见他多么的奸诈。他要是有机会,还不立刻上来咬我们一口呢?”
江帮主对卢少帅的意图已了然于胸,心里暗暗好笑。军阀之间本来就是这样。谁也不说谁奸诈,都是一个**样。江帮主其实也不想卢家出兵,最好让段祺瑞的第五期作战计划流产。江帮主笑笑说:“江苏李都督何许人也,我并不清楚。不过如今北洋是一致对外,我就不信他会在这个时候内杠,敢作出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再说,你少帅也不用一定非要送精锐去湖南战场,既然手里有钱,干脆临时招募一部,敷衍了事得了?”
“你说得对。”卢少帅马上机密地凑近说:“现在督军府进项和去年比可是今非昔比,再招募一个师也养的起。这也不是敷衍,而是为了皖系的利益。咱不能顾此失彼,让直系占了便宜去,你说是不是?但是,招募一个师,虽然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一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统兵之才。”
江帮主心里冷笑,什么没有一个合适的统兵之才,应该是属下没有人愿意去湖南战场躺这浑水。想想看,卢永祥部下第十师官兵早就被上海滩的繁华腐化,哪里还有锐气去湖南这个在民初号称最混乱的地方去。湖南从太平天国起,就开始打仗了,乱到了护法战争时期达到一个顶峰。简单的说,在护法战争暴发之后,一个湖南基本上各派势力到齐,直系的,皖系的,奉系的,西南的还有原先湘系的,整个一杂烩。湖南是护法时期南北战争的主战场,各方面,不管中央的,地方的都得过来掐架。
湖南太乱了,而且湖南人也是出了名的民风彪悍。有句话叫无厢不成军。之前无往不利的北洋军愣是在两次攻湘之战中苦尝败北的滋味,简直就是当年太平天国故事的重演(笔者案:当然北洋军也不是最后一个尝苦果的人,在本来的历史上,后面还有日本人在长沙城下磕得头破血流)。北洋现在只要还有脑子的都不想去湖南。以至于徐树铮在替段祺瑞拟订第五期作战计划的时候就改以湖南为守势,主攻方向改在了广东。
你说就这么个危险的地方,卢永祥在上海滩养肥了的军队怎么可能愿意去。
“唉!”卢少帅又是一声叹息,想起来就犯愁,“我父亲已经发话,如果找不到人去,就得派我去湖南溜一圈。”
“少帅,那兄弟先在这里祝你旗开得胜。”江帮主贱笑着举起酒杯。
卢少帅苦着脸和江帮主碰杯,酒杯放到嘴边又放下,在万般无奈之下,想来想去,看着江帮主那副贱样,忽然想起个能救自己出苦海的人。
“江哥,”卢少帅忽然拉着江帮主的手,亲热的叫起来:“现在只有你能救兄弟了。”
“我?!我又怎能救你?”江帮主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也不想离开上海滩这宝地,所以故意与卢少帅打哑谜:“我即不是北洋的人,我手里也无权也无势。就是商人一个,又怎能救得了少帅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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