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们是女人嘛。”母亲叹了口气说。
“女人就不能做事吗?”在她的幼小天真的心灵里,她还是认为女人是可以和父亲一样出去做事的。
“社会是不允许的。”母亲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和脸,说:“睡吧,别瞎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听命吧。”
中国人总是这样,无法解释的时候就说是命。母亲的答案只是让人更加的绝望。得不到一个可以信服的答案,小凤根凭添了些忧虑。她的童年色彩黑白分明,有父亲陪伴的日子里,她知道人生是有甜的,之后却开始浅尝人生的苦。那时小凤根太小了,她虽不能真正完全理解这一切,但失去父亲和贫穷的痛苦却是刻骨铭心的。她似乎能模糊的感觉到,这一切与这个腐朽黑暗的社会有关,但是年幼的她根本无法去寻找一条改变现状的路……
绝望,在小凤根的两眼里这时没有泪潮了,只射着枯燥的,绝望的光……
江帮主一挥手,他冷冷的看着小凤根:“这个世界如此残忍,为什么不推翻这个世界,穷人当家做主的站起来!……与其奴隶以生,不如不奴隶而死!……”
这个时候,江帮主已经完全是杀伐果断的革命领袖风范!
杨文君睁大着眼睛,眼珠不停地转动,她微笑了。
小凤根还太小,并没有听懂江帮主话的意思,但是她能感觉江帮主的心情,那是那么的奇妙,是充满了希望,她那妩媚的丹凤眼闪动着泪眼,仿佛看见了一个崭新的曙光,正渐趋明亮……
忽然,杨文君想起来小凤根的述说并没有完结,便又向小凤根提起道:“小凤根,你妈妈呢?”
小凤根始而如没听着也似的,继而将头离开杨文君的怀里,灼热的目光投了过来,看在杨文君的脸上,很突然地面向着杨文君问道:“你……是想问我妈妈是怎样死的吗?”
杨文君轻轻的扶着了她的肩膀,眼神当中满是怜惜,缓缓的点一点头。
小凤根低下头来,沉吟了一会,说道:“爸爸死了后,我们的日子很苦,妈妈的病又犯了,腿肿得好大,外国人也不要我妈妈当帮佣了,当晚趁着我不在跟前的时候,妈妈便用剪刀将自己的喉管割断了,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死得是那样地可怕,满脸都是血,睁着两个大的眼睛……”
小凤根用双手将脸掩住了,全身开始颤动起来,眼见得她又回复到当时她妈妈自杀的惨象。她并没有哭,然而杨文君觉得她的一顶心比在痛哭时还要颤动。这样过了几分钟,杨文君又重复将她的头抱到怀里,抚摸着,安慰着说道:“小凤根,我的小妹妹,别要这样呵,现在我是你的姐姐了,什么事有我呢,不要伤心了罢!”
小凤根从杨文君的怀里举起两眼来向杨文君的面孔望着,不发一言,似乎不相信杨文君所说的话是真实的。后来她在杨文君的表情上,确信了杨文君不是在向她说着谎言,便低声地,如小鸟哀鸣着也似地,说道:“您……您说的话是真的吗?您真要做我的姐姐吗?但是我是一个很倒霉的女孩子呢。姑妈骂我是扫把星,是我克死了爸爸和妈妈……”
杨文君轻轻笑起来了:“从今后你就住在我这里,喊我做姐姐好吗?”
江帮主的声音在旁边同时轻轻的响起:“你还可以来我家,住我家里。喊我做叔叔好吗?”
小凤根的脸上有点笑容了,默默地点点头。
杨文君见着了她的这种神情,也就不禁高兴起来,感觉到很大的愉快。
这时窗外响着卖馄饨的梆子声,小凤根眼睛的往窗外看,咽着口水。
杨文君心里一动,问道:“你的肚子饿吗?”
“嗯……”小凤根娇媚的眉尖微蹙,含着羞答道:“我从早就没有吃饭。”
“我去卖。”江帮主说道,于是立起身来,走出房去,不多一会儿就端进一大碗馄饨来。
小凤根也不客气,接过来,伏在桌子上,便一气吃下肚里。
杨文君始而呆视着小凤根吃馄饨的形状,继而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江帮主,对他悄悄说道:“对了,她原来是从人家里逃出来的,她的亲戚家人难道说不来找她吗?如果她的亲戚家人在我的家里找到她,那他们不要说我是拐骗吗?这倒如何是好呢?”
“我看她的亲戚家人们,不像是个好东西!”江帮主猛的抬起了头:“反正我不同意把她交还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