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了“三造共和”的大功臣。段总理回京之日,广大群众夹道欢迎,其热烈场景相比于一个月前的黯然出京,何止于天壤之别。
黎元洪下令解散国会,此距恢复尚未及一年。
张勋拥清废帝宣统复辟,黎元洪避走日本领馆,通电各省出师讨伐,电请副总统冯国璋入京代行总统一职,并特任段祺瑞为国务总理,段氏设***办公处于天津。汤化龙时在天津,发电对张勋复辟大加挞伐,认为多省独立,是为护法,复辟则民国且不保,何有于法?多谋的段祺瑞则力邀梁启超、汤化龙参与军幕,其重要文檄,皆出自任公一人之手。紧紧只十二天,讨逆军即收复京城,再组内阁。
梁启超、汤化龙、林长民等人入阁,研究系算是彻底超过国民党而大出天下。
但是,让林长民犹豫的是研究系击败国民党就真能大出天下了吗?
之前的“府院之争”,冲突的根本性质,是政治权势之争,却也反映了国民党对北洋军阀独裁统治的抗争。
然而,现在送走国民党又迎来研究系,段氏会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林长民伸手拿起梁、汤的私信,展开。
梁、汤信中内容大同小异。
实际上,梁、汤二人对入阁并不热衷曾面见段氏,坚辞不就。为此还征求过北京、天津党员意见,可商议的结果,竟是决定梁、汤二人入阁,梁、汤二人只好随段氏入京。
林长民为这个结果明显愣了一下。
林长民又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两人的私信,犹豫了一分钟后,终于拿出纸笔,写了一封简短的回信。
然后,林长民就在皮椅中安静的坐着,凝望着烫金花边的聘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几分钟,他的面容上浮起鹰一样的笑容,似乎有些感慨的把聘书和两封私信小心收进抽屉里。
林长民重新站了起来,他在桌上铃铛一按,房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听到铃声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着北洋军服的青年。一看就知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了,他的脸上似乎凝着冰霜,眼神中更是透着些杀气。
他来到办公桌前,微微躬身,说道:“您有什么吩咐?”
此时,林长民面前的只剩下了那封回信。
“你可以去回话,我很荣幸接受内阁的聘请。另外,这封信给我寄给任公。”
青年简洁地答应下来。
林长民喊住准备离开的青年军人,脸上浮现慈爱的微笑,温和的问:“徽徽接到了吗?”
“算时间,火车应该到了。”青年军人停顿了一下,竟然打破以往简洁的又补充了一句:“路上如果不堵车,一切顺利的话您很快就能见到小姐。”
林长民了然的挥挥手,青年军人就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几分钟后,那个冷面军人又走进了七楼林长民的办公室,以他特有的简洁说道:“小姐在车站被劫持了。”
林长民沉默良久,期待与女儿见面的喜悦脸色已是变得铁青,许久问了一句:“不是去了青帮大亨吗?”
“是的。”
“他们人呢?”
“还在火车站。”
林长民瞥了一眼青年军人,起身橐橐踱了两步,慢慢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景,良久,总算缓了口气:“会是谁干的?”
“动手的是斧头帮的人。”
“王亚樵?”林长民喃喃说道。
林长民想起不久前广西名流马君武打电报骂他们说:
“复辟之事,张勋、康有为固为罪魁,倪嗣冲、梁启超辈尤为祸首。……民国成立以来,君(指梁)日以破坏《约法》、破坏国会为事。始则附和袁氏,以司法总长资格为贼划策,副署解散国会命令;及宠任既衰,乃叛而它去,托言护国,窃号名流。共和既复,君之行新《约法》、拥段为总统之策不能行,内阁总理、财政总长之梦不能达,乃教唆使党员日在议会捣乱,后欲借宣战问题,以行其攫权乱国之阴谋。及国民多数反对,君乃日往来徐州、蚌埠,教人作反,以破坏《约法》、解散国会为起兵口实。督军叛国,君与汤化龙同为谋主。……叛国祸首,其罪维均。反对复辟,为国人心理所同。君等同为叛国逆贼,无发言资格。共和终当复活,国人不可屡欺,勿复多言,静候法律裁判可也。”
马君武的通电代表的正是国民党人对他的情绪。
其实早在辛亥革命时,那是林长民到上海参加第一届“各省都督府代表联合会”时,与同盟会党人发生争执。数日后林长民在南京下关车站遇刺,所幸有惊无险。
这些女儿被绑架,国民党人的枪口毫无疑问,还是指着他的。
林长民疲惫的挥了挥手。
“先生请安心,我们正在全力营救。”青年军人说完便安静地退出了办公室。